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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第一次排位公布,同时淘汰四十个人。 人太多了,分成几批进入化妆间也显得乱,林昭化了一个简单的淡妆之后就退出了化妆间,随即被带去入场彩排。 他和同公司的几位虽然不算熟,入场总是要一起,位置也是先排好的。 虽然只是入场彩排,路关山也来了,站在一边看练习生们千奇百怪的表演。林昭和他在公共场合向来没有太多交流,遥遥向他点了点头,就开始看别人入场。 他口袋里塞着出门前周霁给他的糖,但只有一颗,四下的注意力都在台上,他偷偷摸摸拆了包装扔进嘴里。 没想到路关山突然拿起话筒:“林昭在吃什么?” “……大白兔。”突然被cue,林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是吗?说的我也想吃了。”路关山说。 “我也要吃!” “哪里有大白兔?” 一百个人在一起,发生点事都能引起sao动,周霁坐在他身后,出来解围:“是我给林昭的糖,我这边还有,一人一颗不许多拿。”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小袋子,开始在现场给大家分糖,林昭自觉地起来帮他。路关山作为PD被给了两颗,最后一颗又进了林昭的口袋。 等糖差不多发完了,他们俩坐下来,林昭不好意思:“把学长的库存都掏完了。” 周霁把袋子塞进口袋,笑着摇摇头:“没事,本来也想给大家分的。” 他特地数了数量,保证只多不少,但想起来林昭爱吃甜的,出门前就先给他了一颗,没想到被PD注意到了。 这段被拍下来剪进了花絮里,“周霁 发糖”更是上了热搜。 “怎么会有人在淘汰现场发大白兔啊?好好笑哦。” “我们小周真好哇!” “我还以为是那个发糖,原来是这个发糖。” “本吉兆女孩又磕到了,心肝宝贝第一个拿到糖果。” “吉兆现场一起发糖啊,真的是一起发糖了!mama,我西皮发糖啦!” “本路林好汉也快乐了,好focus小娇妻哦嘿嘿嘿。” 路关山在和总导演一起看第三期刚刚剪好的正片,林昭的镜头潜移默化地多了许多,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和周霁在一起。 “我是让你捧林昭,多给镜头难道是给他炒西皮的吗?”路关山问。 方杰心里腹诽炒西皮确实也是捧人的一种,还可以快速吸粉,一面说:“我让他们回去再重剪一部分,换点镜头。”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林昭和周霁同组同宿舍,他们俩平时确实经常在一起,而且周霁也是大热选手。” 路关山低头想了几秒,改口:“那就按你们的来吧。” 这些事林昭一概不知,周六宣布完排位已经到了晚上,结束录制,他慢悠悠走去便利店买零食。 周霁这一次第三,第一是初C的赵北辰,曲冬第七,卡住了出道位,而他排在了第二十。 这对于粉丝基数不大的他,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意味着他在被看到,在被支持。 他上台前还和周霁拥抱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特别早,现在已经暗的如同深夜。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到冬天还是会觉得干燥,冬天对他来说,最大的盼头就是下雪。北方的雪从来不缺席,就像此时此刻,突然降落。 今天蹲守的前线也比以往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录制淘汰的关系,林昭在小雪里往前走,今天做了造型,所以没戴口罩和帽子,任由雪花飘落在他头上。 快门声响个不停,对面的路灯下照出扛着长枪短炮的女孩们,有人在朝他喊话,让他好好保暖,让他加油。 他快走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朝她们鞠了个躬。 大概没有人会讨厌这种被注释着,被关心着的感觉吧,好像你就是世界的中心,太阳系里的太阳。 他自我感慨,却没想到吓坏了外头的姑娘们,都以为他被淘汰了,才突然给她们鞠躬致谢。 于是林昭出来的时候觉得外头的气氛更煽情了。 他当然没法得出答案,雪越来越大,他站在廊下接了一会儿雪,还是戴上帽子冲了回去。 要是雪下一夜,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 他心情突然很好。 林昭寝室里曲冬同组的成员被淘汰了,林昭回去的时候正在收拾东西,看见他回来,惊讶道:“外面下雪了?” 林昭抖抖衣服上的雪花:“是呢,还蛮大的。” 看见别人被淘汰,哪怕不是对他的不舍,总是有些感触。 只是他不太爱和别人培养感情,至少在主观层面。 翌日早晨,曲冬起床送人下楼,林昭醒了,但他没有起,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久违地痛经了。 想堆的雪人是堆不成了,他蜷缩在床上,把自己裹紧,试图缓解疼痛。周霁应该还在睡觉,他不想吵醒他。 曲冬只把人送到楼下,回房间的时候忽然听见林昭床上轻微的一声动静,天还早,房间里没开灯,他走过去站在床边,轻声喊了一句“林昭”。 “曲冬,我肚子有点疼。” “昭昭,你平躺,我给你贴暖宝宝。” 曲冬马上意识到他的肚子疼并不只是简单的疼,林昭乖乖地躺平了,曲冬先搓热自己的手,把已经开始发热的暖宝宝摸索着,隔着衣服贴到他的小腹上。 热度暂时缓解了疼痛,曲冬又去给他灌了杯热水,去食堂打包了粥当早饭。 他回来的时候周霁已经醒了,在卫生间洗漱,曲冬轻轻走到自己柜子边上,从叠在一起的衣服底下取出之前买好的布洛芬。 “昭昭,喝完粥把这个吃了。” 曲冬准备得过于完备,林昭毫无拒绝的余地,曲冬接下他的粥碗,把药递给他,动作行云流水。 周霁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林昭的手指离开曲冬手掌,心里有些不自觉的不舒服:“昭昭怎么了?” 林昭吞下药:“感冒了,在吃药。” 周霁说:“如果实在觉得难受,别忍着,我陪你去医务室。” 曲冬看了他一眼,把粥碗放在桌上,披了件羽绒服出去了。 周霁和他擦身而过,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但是为什么呢? 过了片刻,曲冬回来了,手掌上还端了一个小小的雪人,憨头憨脑,拿小树枝做出手,点了糖果当眼睛。 林昭看他献宝一般捧到自己跟前,没忍住笑:“带进来就化了。” 曲冬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见他笑了,也弯弯唇角说:“给你看过之后就把它放到外面窗台上去,你想看的话每天都可以看见了。” 他把小雪人安顿在外面的窗台上,那里也积了厚厚的雪,窗帘撩起来一片雪白。 “昨天晚上的雪很大。”林昭说。 “对。”曲冬关了窗户,朝手心里哈了口热气,整个手都被冻得红通通的,“等你好一点,也可以出去,雪还要下好几天。” “不过不许自己玩。” “知道了,你好唠叨。”林昭瘪瘪嘴,曲冬一到这时候就开始话痨。他继续裹在被子里,后知后觉地觉得似乎回到了他的小房子里,曲冬也曾经这么照顾着他。 有staff喊周霁去录物料了,曲冬把灯关了,路过林昭床头,低声问:“昭昭,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对吗?” 曲冬很少用这样的声音和他说话,低哑的,害怕被拒绝。 上一次是结束同居时的电话里。 林昭也不是铁石心肠,面对曲冬这样简单的一个要求,他没办法拒绝。把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渐渐升起的热,他轻轻应了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