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宋相筠的奇怪体质暂且不提，反正宋风来是肯定要在美人父皇身上狠赚一笔。管他是男是双，可劲儿吃就完事了，再者说礼物拆开时的惊喜不更让人欲念萌生吗？

    倒是沈肃，短时间内吸引住了宋总攻的目光。沈郎卫在治了几天伤之后依旧没有想起星际世界的过往，反而对经常来看他的宋风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他真的想不明白，刚进宫的小太子到底图他什么？

    是沈家的背景，还是这一身武艺？无论哪个，他双儿的身份都注定了太子不会如愿以偿。除此之外呢，难不成是他这个人吗？开什么玩笑，自己和主流审美的双儿完全不同，天天抛头露面又舞刀弄枪，二十多岁的年纪不仅没嫁出去，还被连着退过四次婚。

    背后的缘由先放到一边，无论是太子送来的名贵补品，还是他愿意在选拔大赛上做自己的担保人，这些事沈肃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把“义”字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宋风来愿意对他好，他自然也会把心掏出来献给主子，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然而事实是：宋风来就是单纯的图他身子，图他一双巨乳，图他身下的两张嘴。那些补品也不全是什么强身健体药，大部分都是从积分商城里兑来的，可以改变人体质的情趣用药。

    前有宋相筠，后有沈肃，本意是来开放世界赚取大量积分的宋风来立刻背上两项长期债务，尽管他自我安慰说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但内心在滴血的同时，不由得阴森的思考起该如何糟践二人才能够彻底回本。

    所以在沈肃伤好之前，他无暇去管时宋二人的互怼，也没闲心担忧什么朝政，每天都在不停刷任务。日常任务虽然积分少，但胜在数量多，堪比宋星灼亲妈的系统也终于做出些人事，友情开启了限时积分双倍的福利活动，这才勉强填补上了最近的消费。

    再然后，在宋相筠亲自莅临的严格监工下，状态极佳的沈肃以一敌五，正式成为锦衣卫的新一任指挥使，官至大将军。朝野上下群臣震惊，无数奏折蜂拥而至，弄得皇帝着实心烦，直接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末了还笑盈盈地告诉宋风来：“答应风儿的事，父皇都会做到。”

    宋风来：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父皇，儿臣想学武，让沈将军来教可以吗？”

    “当然可以。”

    “父皇，儿臣觉得一个人在东宫住着有些寂寞，想跟您一起睡。”

    宋相筠心里暖洋洋的，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总归没有白费，更是想都没想的直接同意。

    “父皇，儿臣还想……”

    “……”

    不多时，这些消息就全都传到了宋星灼的耳朵里。他一向敏感且直觉极准，隐约觉得宋风来对皇帝和将军的态度有些不对，思来想去，他郑重决定——不能只死我一个，要拉上时瑞雪一起玩完。

    虽然姓时的这位不怀好意，太子伴读肯定会一直伴到床上去，但他们好歹是同一阶位的敌人，互掐也有个你来我往。而皇帝和将军无论是阅历、地位、人脉……单把任何一项拿出来比，也够他俩小屁孩吃不了兜着走的。

    于是。

    第二天的演武场，剑尊大人拎着一柄长剑来找沈将军切磋。

    第二天的养心殿，二皇子说他做了噩梦，要父皇哄哄才能睡着。

    宋风来问系统，“我最近是不是说了太多遍，这俩人又在抽什么疯？”

    一会儿掐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好得情同手足。系统想了想，说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闺蜜情。

    宋风来：……？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句万能语无论用在哪里都没错。

    太子冠礼的前夜，东宫的热闹似乎与宋相筠毫不相干，他独自一人坐在养心殿里，痴痴凝望着红烛上跳跃的火焰，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宋风来时的样子。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宋相筠苦笑起来。吾家有儿初长成，他这个做父亲的应该为孩子感到高兴才是，怎么今天反倒伤感起来了？

    是因为太子成年后必须迈入仕途，尝尽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吗？

    是因为太子若要做出一番功绩服众，最好的办法就是上战场吗？

    是因为太子明天就要搬出皇宫，从此不再留宿养心殿吗？

    还是因为……及冠代表着成人的同时，也意味着他的儿子即将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呢？

    宋相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按住心神，将“娶妻生子”几个字放在心上细细品味，愈发觉得悲伤起来。

    ……风儿会娶什么样的妻，又会生什么样的子呢？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这个时辰敢来养心殿还不被巡逻侍卫抓的，放眼全国也只有太子一人。他穿着暗紫色的衣袍，头上只别了根玉簪，带着些许醉人的酒气，走向书桌前的宋相筠。

    明日是太子冠礼，那些贵族子弟硬要他在今天办上一场宴会。众人又笑又闹的，晚宴过后依旧不肯离去，宋风来心里挂念着“礼物”，便让翠柳拿出几坛皇家绝酿，自己趁着大家疯抢之时，偷偷从旁门溜了出来。

    “……风儿？”宋相筠惊讶，心头却涌上些喜悦，“你怎么来了，瑞雪他们呢？”

    今年二十一的时瑞雪不光是合格的太子伴读，更是称职的贴身保镖，有他在的场合都没锦衣卫什么事，甭管是男是女是双，谁敢碰太子一下，长剑出鞘绝不手软。

    哦对，还有一件搞笑的事必须要提。这个世界的男人十八岁成年，双儿和女人则是十五岁。因为宋星灼和时瑞雪建立了对抗皇上和将军的竹马联盟，经常聚在一起分析战况，让宋相筠误以为他们是感情极佳的青梅竹马，便要在二皇子的成年礼上指婚于时家，吓得不知从哪儿收到消息的宋星灼脸色都白了，甚至连他最不喜欢的静贵妃都被拽出来挡枪。

    宋风来全程吃瓜看戏，最后还是系统为了不让自己磕的双宋cp提前BE，发了个十积分的超值任务，这才请动太子亲自去皇帝面前解释清楚，一桩乌龙婚事就此作罢。

    宋星灼吃一堑长一智，据说他已经不和时瑞雪再单独见面了，两人全靠飞鸟传书交换情报。

    宋风来答道：“那些人都醉了，将军在照顾他们。”

    像今天这种场合，时保镖本该寸步不离。但宋风来偷偷使了些偷梁换柱的手段，让滴酒不沾的剑尊大人连尝两杯陈年佳酿，这会儿应该已经倒下了。

    至于沈肃，锦衣卫指挥使的工作范围在这些年不知不觉地扩大了很多，其中就包括为太子收拾残局。宋风来对现在的沈将军很是满意，既不站在身前为他挡枪，也不站在身后成为他的影子，而是并肩作战，风雪同行。

    “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是闹腾。风儿不好好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宋相筠说着说着，竟觉得自己这话里带了些许醋意，“……快回去睡吧，明日的大典可不能怠慢。”

    宋风来不动，“父皇这是要赶我走？”

    “怎么会！朕——”宋相筠抬头看他，突然眼眶微酸。烛火映照的人不再是与他同吃同住的外傅孩童，而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

    他的风儿是真的长大了。

    “朕……”

    “父皇？”

    “……我怎么会赶你走。”宋相筠垂下眼，“不管风儿去到何处，这里都是你的家。”

    “那父皇呢，可在家里等我？”宋风来凑过来，“明天儿臣就要出宫了，今夜能否和父皇同睡？”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宋相筠浅眠的习惯终于得到改善。宋风来若是起的早了，还能看到父皇攀着自己肩膀熟睡的绝美画面。

    明日成年的儿子居然要和父亲睡同一张床，这成何体统。可宋相筠这些年为太子开过太多绿灯，纵容儿子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且他心里也觉得惋惜，便点头说好。

    宋风来被皇帝这幅惨兮兮的模样逗笑了，也不等宋相筠有何反应，一手捧起他的脸，一手揽上腰，俯身吻住父皇的唇瓣，用舌尖仔细舔吮着。

    宋相筠瞪大了眼睛，他太过震惊以至于没在第一时间推开对方。大脑一片恍惚中，竟用双手紧紧抓住宋风来的后背。

    多年的三纲五常、道德伦理，全都在这一刻哄然倒塌。宋相筠喘不过气，但他生涩且焦急地回应着宋风来的吻，仿佛抓住了灰暗人生中的最后一缕光。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在今晚独坐愁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宋风来的感情变了质。

    不，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把太子当成是自己的亲生血脉。

    “父皇……”宋风来的轻声呢喃带着化不开的浓重情欲，和他身上的醉人酒香一起，对宋相筠来说是最甜蜜的砒霜，“……给我吧。”

    宋相筠哭了，两行清泪顺着微垂的眼睛落下。他颤抖着问：“……我…我真的可以吗？”

    宋风来只是笑。

    “天底下没人比您更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