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爹

    贺伽醒来的时候除了口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他摸索着走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不经意间看到柏远留在桌上的纸条。他拿起来，上面是柏远劲瘦的笔迹。

    “少爷，给您煮了粥和醒酒汤，醒了可以喝点。老爹让您去见他。”

    “他妈的。”贺伽把纸条撕碎，随手扔在了地上。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至始至终都对厨房里煮的正好的白粥和醒酒汤不屑一顾。

    柏远坐在洗车店，拿手机看着组里人发来的消息，许是前几天的暴力镇压起了效果。那帮子有小心思的家伙现在都把自己那点想法藏的严严实实。

    “老爹，你找我？”贺伽坐在床头削苹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老人就变成了这么一副形销骨立的鬼样。贺伽心理要说不感慨，倒也是假的。无论如何他对这个亲生父亲多少也有点感情在。

    “贺伽……我的孩子……”老人把手搭在贺伽手上薄弱冰凉的皮软软的放在自己手上的感觉实在诡异。贺伽下意识的就抽回了手。

    “从我出事以后你就没来看过我。”老人怅然一笑“要不是我让柏远叫你来，你怕是都忘记我啦。”

    贺伽的脸色很臭“我在忙，没什么时间。”

    “哼！”老爷子冷笑，让贺伽有点心虚“别想骗你爹我。”

    “你昨晚又去喝酒了吧，一身的酒味。”

    贺伽不说话。

    “柏远最近都挺忙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我的继承人。”老人开始咳嗽，咳的声嘶力竭，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般的。

    “你才是我的孩子啊，柏远再好终究是个外人。你让他一个人忙，他人都瘦了很多，像个骷髅。”贺老爹颤颤巍巍的给自己拍着胸口顺气。伸手想去拿桌上的水喝。

    “虽然老爹做了那件事，你要知道老爹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

    贺伽厌烦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讨厌这个男人所说的所有话，在他眼里，他的父亲和柏远是一路人，都是让人恶心的骗子。

    “我的孩子啊，你要明白我是为你好......”老人拿不到水，贺伽也不愿帮忙，到底是放弃了.＂等老爹死以后，你必须留着柏远，不然你永远别想知道严御景的尸体在哪！”

    贺伽忽地发了火＂你别他妈的一口一个为我好！让柏远来监视我，让柏远杀了小严，你他妈告诉我哪件事不是你做的！怎么着！你现在又要拿小严的尸体威胁我了是吗？做你儿子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我也挺后悔有你这个儿子的，每次都把我气的半死，谁叫我爱你呢?再怎么样你也是我儿子啊。＂

    “那你当初就不要生下我啊！”

    病房里的和谐被打破，贺伽踢开椅子站起来，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暴怒雄狮。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来。

    “他妈的滚出去！＂贺伽头也不回的怒骂，他现在火气上头，只想找人打一架。

    “先生......？”门口传来的是柏远带些迟疑的声音。

    “是小远啊，进来吧＂贺老爹说。

    “是。”柏远开门进来，对这一室的混乱熟视无睹。“老爹，你今天感觉好点了吗？我给您带了米粥，一会给您吃点，对身体好的”

    老人笑起来，用手去摸柏远的脸“小远......我的好孩子啊，有你记挂着老爹老爹就满足啦。”

    贺伽看着眼前这么个父慈子孝的场景只觉得讨厌，他冷哼一声后就踹门走了。

    “老爹，今天好点了吗？＂柏远很聪明的没有去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动作熟练的把贺老爹扶起来，温柔的喂水。

    病房里面一片诡异的安静。

    贺老爹不回话，柏远也不问，他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一向清楚。自然也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柏远回家的时候看灯还亮着，他自然的换鞋，走到客房。贺伽正冷冰冰的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地上摆着几个喝空的酒瓶子。

    ＂少爷，您又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好的。”

    “要你管！”贺伽猛的一个酒瓶砸到柏远身旁的鞋柜，细小的碎片在柏远的脸上带起几道血痕。

    柏远皱眉擦去脸上的血，温声说“少爷，您喝的太多了，我扶您去休息吧。”

    贺伽没有回答，只是坐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柏远，像是要看出什么东西来＂一个下人倒也管起主子来了？”

    柏远一窒。

    贺伽起身大步走上前，他个子快要有一米九，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米八三的柏远，单单是眼神就足以让柏远感到难受。

    “也对，反正你只听我爸的话，只是他的一条狗罢了，我怎么能指望你。”

    贺伽眼神清明，说出的话也字句清晰，让柏远实在是无力反驳。也不想反驳。他早就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看到你这个死人脸就恶心。＂贺伽说完，转身离去。只剩下柏远站在原地苦笑。等目送着贺伽走上楼梯后，柏远便蹲下身收拾好一地狼藉。

    贺伽的声音从楼上传过来“收拾好就给我滚出去，别他妈让我看到你，等老头子死了以后你就给我自己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