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5）

    栗汀觉得他在自己心里投了颗炸弹，所有勉力维持的平静都碎了一地。她张口结舌地望着他，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他和那个高三女孩相拥的背影。

    “你……你不是有女朋友……”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脸红得快要烧起来。在看到他和那个女孩的事情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温柔低调有教养的优等生，然而他现在正亲手把他在她心中的印象撕得粉碎。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

    “那她到底是……”

    “你很在乎她是谁？为什么想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沈椋脸上笑意加深。

    “不，我只是……”

    “栗汀。”他打断她结结巴巴的辩白，“你不想让我揭露你的秘密，对不对？”

    少女哑然，不安地望着他。她下意识认为他不是那种人，却又发现这种信任毫无根据。

    “可是我也看到了你的秘密。”

    她强装硬气，却明显底气不足。她不擅长威胁别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对方威胁。

    “是啊。”沈椋牢牢盯住她，“所以我才说，我们做吧。”

    “……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这样我们的秘密都会安全，而且……”

    少年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她慌乱的脸，他探了探身，把一只手贴到她guntang的颊上。

    “你很敏感，所以……”

    栗汀猛地站起来捂住了他的嘴。这次，那杯可可终于被打翻了。

    “你别说那种话，我……我不……”

    他却用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心，又湿又痒。

    “……”

    店员闻声赶来，收走了杯子的碎片。栗汀窘迫地站在一边，两手抓住衣服下摆。沈椋忍着笑，硬拉她坐在他身边。

    “别……还有别人在呢……”

    少女弱弱地抗议，却被他揽住了腰，不得不和他靠在一起。

    “诚实点好不好？”

    沈椋几乎要把嘴唇贴到她耳垂上，声音轻得有些不真实。

    “你很享受自慰，被我碰的时候反应也很强烈……栗汀，你绝对是想要的。而我……”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她忍不住颤栗。

    “必须和别人做那种事。如果不做，我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栗汀愣愣地转头与他对视。他们的脸之间只隔了几厘米，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为什么？”

    沈椋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把她按到自己怀里。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那声音急促而凌乱。

    一晚上的自习很快结束了。这次栗汀没再敢找借口拖延，而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学校。

    地铁站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人在排队。少女裹紧大衣和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性瘾——

    虽然沈椋没有直接告诉她，但如果他没说谎，“不做就无法正常生活”显然是性瘾的症状。

    在x度、x乎搜索了一晚上后，栗汀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只是习惯性地用自慰来发泄压力，而性瘾者很难自行解决身体的欲望。对他们来说，情欲像空气一样如影随形，如果得不到排解就会无比痛苦烦躁。

    栗汀想起在卫生间和沈椋对视的那一眼。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陌生的欲望。

    性瘾……那么他吻她、触碰她，不过是因为性瘾发作？仅此而已？

    她默默关掉浏览器，眼眶有些发酸。

    回到家，栗汀心情沉重地推开门，发现满地都是玻璃杯的碎片。她愣了愣，赶紧跑进客厅:“爸？”

    满脸憔悴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眼中布满红血丝。看到栗汀进门，他反而站起来，低着头向卧室走去。

    “我妈呢？你们……”

    她说到一半就哽住了喉咙。从男人的反应上不难看出答案，而他也没有和女儿交谈的打算，疲惫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栗汀茫然站在原地。客厅里灯光明亮，桌子上少了两个玻璃杯，多了一张白纸。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什么。那两个人闹了这么久，总算在今天尘埃落定。

    其实这样很好。她终于不用再听他们无休止的争吵，也不用再和母亲挤一张床睡觉……解放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换上睡衣。

    嗯，解放了。

    可是……可是。

    她点开手机通讯录的手指微微颤抖。

    “喂？”

    “我同意。”

    “……栗汀？”

    “我们做吧。今晚就做。”

    “……”

    “求求你……”

    “你哭了？”

    “没……我……我可不可以现在去找你？”

    少女蜷缩在床边，眼泪一滴一滴落到睡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