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选择权

    “这场酒宴——不，应该加上之前的所有酒宴，”于景安的声音拉回了西斯的注意力，“都是为了找他而办的吧？”

    按照陆明彦的说法，这三个血族之前都居住在远离人类聚居的山里，应该是不喜欢与人类牵扯太多的类型——可这样的人，现在却不但大张旗鼓地在人类的社会中出现，还频繁地举办这种有着不小影响力的酒会，要说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才是最令人无法理解的。

    西斯没有说话。然而他的沉默，则是对这个问题最好的回答。

    吸血鬼能够存在的时间实在太长，所以即便某一次自己未能意识到的长久沉睡之后，发现外界的环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而在那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一场不需要进行任何思考的长眠，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

    哪怕西斯并不记得自己有陷入睡梦当中，但当他走出那栋曾和陆明彦一同生活过的建筑，发现眼前的景象和记忆当中的截然不同，也并没有生出太大的惊异。

    ——直到他们见到了那个应该至少经过了百年的时间，外貌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的吸血鬼猎人。

    对于血液最为敏感的血族，自然不可能错认对方人类的身份，也不可能将那个因为陆明彦最后的话语，而留下了一条性命的人，和其他无关的人混淆——这其中到底有怎样复杂而深刻的原因，他们没有任何兴趣要去探究，但他们和那个人类之间的联结，仅有那一个特殊的人而已。

    “如果可以办到的话，”见面前的血族一直没有开口，于景安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很想把你——把你们，从他的心里抹除。”一点痕迹都不留的那种。

    “我不会把他让给你。”极为少见地用了这种，仿佛自己能够决定陆明彦的归属一样的说法，于景安望着即便站在角落里，依旧吸引着众多人的目光的人，唇边的笑容不减。

    西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出了除了刚才，对这个人名字的回复之外的第一句话：“我并没有想要抢夺的意思。”

    “是吗？”于景安收回视线，看向面前有着深绿色发丝的吸血鬼，“明明在连对方是否存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去寻找？”

    西斯的嘴唇略微动了动——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能够用来辩解的话有千万种，可若是他真的不打算再打扰那个人的生活，就不该在另外两个人使用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来寻找对方的所在时，给予任何的协助。

    “我不敢断言你在他的心里，究竟占有多大的分量，”正在和维恩说话的陆明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朝这边看了一眼，于景安也在这时候恰好转过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可不管是谁，在心脏上被穿一个洞，肯定都疼得要命，”

    “而夫人他……”于景安微微弯起眸子，朝注意到了站在他身边的血族的人，露出了一个安抚一般的笑容，“……最是怕疼。”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他真的，”不需过多的说明，从这个人的刚才的这些话里，西斯就能猜到对方和陆明彦之间，有过怎样的交流，“……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就在你的同伴找到我之前。”于景安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看着不远处的人在回过神来之后，扔下身边的血族，快步地朝这边走来，于景安不由地低声笑了起来，“但我想提醒你，”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非人的双眼，“无论结果是什么，选择权都不在你这里，”唇边的弧度微微扩大，于景安一字一顿地说道，“——而在他那里。”

    句末的尾音，恰好在陆明彦来到两人身边时消失，两人之间那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微妙气氛，让陆明彦感到有些紧张与茫然。

    “你确实……”好半晌，西斯对于景安那句没有被陆明彦听到的话，做出了回应，“……是彦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