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东归雁从海上去

    陈光合不配合也不拒绝的态度令张明远感到一丝恐慌，他对于抓住陈光合的身心再没有确切的把握，伸手把她拽到浴室里，粗暴的将她脸上糊掉的妆容擦干净，冰凉的水珠让陈光合的体温急速下降，张明远也被冻的颤抖了一下。

    热水很快就从沐浴喷头中流出，大衣、外套、帽子、围巾、西装通通都被扔在地上，不时冲刷过去的水流慢慢浸湿了衣物。

    张明远什么都顾不上了，本来要对陈光合说的话全部化作强硬而粗暴的动作，只想竭尽全力驱赶那缕不确定。

    陈光合怎么能拒绝他，怎么能让别的男人享受她的身体，观赏她的娇媚风情？

    从浴室到房间的床上，暖融融的灯光下女人一直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张明远忍无可忍，干脆将她翻了个，眼不见心为净。

    算算时间张明远今年二十七岁，功成名就年少有为，也是该成家的时候了，陈光合心里一直有猜测，被他亲口肯定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几分黯然。

    曾经她也幻想过与张明远的婚礼，纯白的婚纱漂亮的戒指英俊深情的新郎，也不知道他的妻子长什么样子，跟他是校友还是同事，家乡在哪里能不能配合他的口味。

    陈光合跪爬在床上，“啪啪啪”的声响激烈而富有节奏感，连带着她的快感也不断攀升。

    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张明远的动作，他勉强又动了两下，站起身来接起电话。

    不仅是他双眼通红，陈光合也被弄得不上不下，转过身来看着他。

    张明远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终于挂了电话，“我马上来。”

    陈光合眨眨眼睛，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在这等我回来，哪都不准去，明白？”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

    张明远一出门她就后悔了，本来是来拉远距离，可做了一场反而什么也没说出来——现在他们两个见面，哪里还有别的话可以说。

    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了澡，把空调转到合适的温度，盖好被子闭眼睡觉。

    这一等就是三天，陈光合没等来他的人，只有抽空发来的消息。

    “公司有点忙，我还得呆几天，你安心住下。”

    张明远的手笔很大，转账一开始就是五万。

    陈光合把手机扔到一边，想了想又拿起来，“我走了，有空见面聊。”

    钱还是不要拿了，没意思。

    出租屋内有些冷清，楚敏敏仿佛也很久没有回来过，陈光合拧起抹布将显眼的灰尘擦了擦，坐在屋里等午饭时间。

    现在她的人生里，似乎就只剩下了吃饭睡觉，行尸走rou般的活着，其他的一切都只是副产品了。

    “jiejie，你在家吗？”

    楚敏敏嘶哑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得有些失真，陈光合愣了一下，“我在呢，你没事吧，报个地址我去接你。”

    “不用了，等会我就回来。”

    短短几句话弄得陈光合心神不宁，她干脆下楼买了些食材和药，回来炖了一盅冰糖雪梨。

    楚敏敏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伤，陈光合去搀扶她的时候碰到了右手小臂，引来一声痛呼。

    陈光合连忙撒开手，“惹到谁了，下手这么狠？”

    “jiejie，你别问了。”楚敏敏哑着嗓子勉强说了一句，满脸痛苦之色。

    陈光合冲她招招手，“我先给你上药，等会有汤喝。”

    做这一行的身上难免会带些伤，看多了就见怪不怪了。楚敏敏有一副好嗓子，不出台陪夜就得不停地说话唱歌，百灵鸟似的声音经常变得嘶哑。

    陈光合小心地给她身上的伤擦药，楚敏敏不时泄露出几声痛楚的闷哼，又紧紧的咬着牙不愿她听见。

    “你的钱攒够了吗？准备什么时候去上学？”

    这话问出来陈光合才想起她嗓子不能多说话，楚敏敏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举起来给她看。

    “快了，很快就能去了，美国那边没什么人认识我，再打几份零工生活不成问题。”

    一年前楚敏敏从名校转到偏僻的学院，又办了休学保留了学籍，这才抱着几分宁为玉碎的冲动和妄图崔家夫妇回心转意的天真来到明轩。

    楚敏敏从来就不蠢，做事之前早将退路想的清清楚楚，一时的糊涂可能会给她的人生添上污点，但她的未来还长，只要完成学业，偏离的轨迹会及时回到正轨。

    “可能下个月就可以走了，jiejie，你要跟我一起吗？”

    这些天陈光合神思不属倦怠乏力的模样楚敏敏也看得清楚，她既不爱钱也没有急用钱的地方，跟她一起远走高飞再适合不过。

    “你去吧，我要是换了个地方还得你分心，学业要紧。”

    陈光合有一丝意动，但很快压抑下来，拒绝了她的邀请。

    楚敏敏委委屈屈的冲她眨了眨眼，“那jiejie等我回来，我找到工作就接jiejie一起生活，可以吗？”

    陈光合慢慢点头，算是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