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怪不得闹得如此动静，水月仙门的人光在一边围观，不想着破开结界救人了。敢情人家是信心满满，知道自家神兽修为逼近渡劫期，就季霄那样的来几个都不放在眼里。

    那姓李的他还放自己救走方菲林？欲擒故纵吗？如果说这畜生就是李文轩，那岂不是××方菲林的也是他？

    人兽可还行？这都什么破廉耻的发展？

    “不干了不干了！老方你不仗义啊！这么一尊大佛，也不早点告诉我？他现在这样还有神智吗？”

    眼看着巨兽貔貅疯狂肆虐着四周，如此下去恐怕季霄情况不容乐观。

    “不行，这样下去季霄小命休已。结界不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季云不想坐以待毙。

    方菲林迟疑不定，按理来说这个结界乃水月仙门的祖师爷瞿溪秋所设，非渡劫期不可破。

    李文轩化为兽身才可启动的结界大阵，除非季霄的师傅奕岭老祖亲自来，否则…………

    “此事因我而起，若季霄尊者真命丧与此，只怕我方菲林再无脸苟活于世。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我也已经逃够了……”

    方菲林抬头看向广阔天空，突然觉得自己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都困于己心。该面对的逃也逃不过，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张开双臂，这些时日变得有些瘦弱的青年仿佛在向昔日的自己告别。

    他站直身体，仿佛突然感觉不到疼痛了一般。

    “方兄……”季云有些不安。

    “无妨，区区皮rou伤而已。灵力被封，吾辈依然还是修士。”说着便往那咆哮不休的巨兽走去。

    不是……你灵力都封了，上去送死吗？结界你也进不去啊？！

    季云同水月仙门一众弟子长老，目送着方菲林走进结界。结界光芒大盛，有悠长的叹息隐隐传出，不过须臾便化成碎片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水月掌门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不可能……他如何可破困龙结界？……难道……他……”

    长老们也是一头雾水，方菲林进传承之地都毫无反应，为何可破困龙结界？更何况李文轩已经传承了瞿溪秋的衣钵，继承了神兽血脉，他必定就是转世之子，没道理搞错啊？

    方菲林站在已经一片狼藉的密潭前方，和空中身形巨大的貔貅相比是如此渺小。巨兽却仿佛遇到了大山一般，停下了疯狂肆虐的罡风。

    一人一兽，四目相对。有未尽之言，在眼神里交流。“吼～滚开！”巨兽咆哮着朝他冲来，还未近他身便有无数剑刃相阻。

    季云立在方菲林身前，仰视着这头暴怒的狂兽。近看之下，连它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好不威风！

    但是要季云相信，季霄会被这家伙打的毫无还手余地，他不信！

    “季霄！还不出来！”卧槽！结界都破了，打不过还不知道逃跑吗？

    巨兽一个风系法术就把剑刃绞得无影无踪，听到季云所喊，不由得环顾四周。除了眼前二人， 确实感知不到其他人的气息。难道那季霄还能突然消失不成，怎么可能一点气息都感知不到？

    “不用找了，季霄已死……”巨兽发出得意的笑声，收起翅膀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季云从那张兽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不确定它是不是在故意这样说的。

    季云摇头回到：“季霄已死？就凭你？不好意思，恐怕你还没那个能力。”

    “呵！小小金丹废材，就敢如此口出狂言。”巨兽落地瞬间变回人身，那双异瞳邪气的看向季云，又慢慢把眼光移到方菲林身上。

    他缓缓开口“弱者从来都爱逃避现实，自欺欺人！自己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粒灰尘，却妄想可以逃脱天命，挣脱天道束缚。不过是……躺着等死罢了！”

    方菲林不再躲避他的眼光，含笑点点头。“对！弱者嘛！总要有点这些找借口的能力，才能在这世间寻得一些安心和满足。不像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天赋异禀，修为唾手可得，实在不行，还可以继承别人的修为。是吧？”

    李文轩眼神一暗，皮笑rou不笑的附和。“是，我一妖兽尚且懂得挣脱血脉束缚，费尽心机修炼人身。你呢？当了几十年的转世之子，进了传承之地却临阵脱逃。眼看着无上修为灵脉，数不尽的秘籍、心得，统统从眼前消失，还能活得如此没心没肺？”

    他话锋一转，字字珠玑。“瞿溪秋！不过转了一世，你就变得如此自甘堕落！从前的你最看不起的就是虚度光阴、毫无野心之人。想不到你恰恰就成了这样的一个人！全派的希望寄予你一人，你却无半点责任，不知上进！传承送到眼前也心无波澜的放弃，置门派不顾，置你自己不顾！你怎配溪秋的一番谋划？！”

    方菲林嘲讽一笑“我是不配，我怎么配？我有父有母有兄妹，我生来没有前世记忆，懂事开始就是等着别人的安排。

    别人说我是谁，我就得是谁，我不承认就是错。别人说我该怎么做就得怎么做，我不做就是错。别人说我要修习什么法术秘籍就得修习什么法术秘籍，修炼的不好就是我的错。别人叫我入传承之地我就得入，不入还是我的错。

    我的人生不是我的，是一个叫瞿溪秋的人的。他留了那么多的人来插手我的人生，他留了那么多的东西来抢夺我的人生。甚至还留了一个你，来阻止我的垂死挣扎。

    他做这些有问过我吗？有考虑过我愿不愿意吗？你！你们！掌门也好！长老也好！师兄弟们也好！你们有谁想过要问问我吗？

    我生来就有名字，有自己的记忆有自己的想法！我有我喜欢的东西，有我喜欢的法术，有我想走的路！而这些……没有人关心，没有人想要知道。

    对！我不配……如果你们一定要强求，现在！就此刻废了我的修为，封了我的记忆，看你们想要的那个人，会不会回来……”

    “你以为我不敢？”李文轩厉声喝问。

    “文轩！你们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掌门同各长老惊疑不定，此间隐情事关重大，绝不能模糊不清。

    季云听了半天，总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见那几个老头还懵懵懂懂，忙上去插嘴。“还没听明白啊？李文轩就是一个冒牌货！不对！他就是你们祖师爷的小跟班，一头貔貅兽嘛！

    方菲林才是你们祖师爷的转世，只不过这个转世之子呢，不待见你们，不愿意传承你们水月仙门，不想和上辈子一样野心勃勃，人家就想安安心心，做个普通修士嘛！看！都怪你们的强压政策，把人逼得叛逆了吧！”

    话说回来，季霄到底去哪里了？这么一场宗门密事，居然就这样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