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年后③
楚天磬的旅行品味和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 他也会喜欢那些在千锤百炼中被摸索和提炼出来的最佳路线，也会喜欢那些全世界人看了以后都觉得不虚此行的景点，他能够欣赏的东西几乎和多数人能够欣赏到的的一样多。 但在资金和时间同时都允许的情况下，他会更偏好于那些并不举世皆知但依然风景十分优美的地方。 不需要是博物馆，不需要有多长的历史，不需要有多少名人曾经居住，不需要条件有多良好，他唯一的要求就是风景优美，最好还地广人稀，人迹罕至。 他喜欢一个人呆着，或者和很多人一起沉默地呆着。 这次旅行的地点并不是由他来安排，而是交给了张医生。医生总是有办法找到一个所有人都能够满意的地方，如果他找不到，他会有办法制造一个给他们。 比如这次的目的地。 下了飞机以后，那群在飞机上还威胁过他们的，不知道混什么的肌rou男们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一个个神态自若地穿着侍者的制服走来走去，殷勤备至地为他们拉开旅行车的大门。 “他有告诉你们我们最后去哪儿吗？”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楚天磬低声询问了肌rou男的领头。 他看上去非常抱歉：“不好意思，先生，老大说不能告诉你们。另外您叫我‘列奥’就好。” 行吧，楚天磬想，虽然吊人胃口不是医生常用的手段，但有时候医生也会有这种心情，这时候只要乖乖听医生的就好了。 他们上了车，肖依然是那副不太开心、意兴阑珊的样子，只是偶尔转头看着窗外的时候，看到大片大片的绿色或是湖水，神色才会好看一些；他的助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起来已经脱离了躁动和紧张的情绪，眯着眼睛打着瞌睡；杰森是所有人中看起来最精神抖擞的那个，他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手里玩着一把蝴蝶刀。 看见楚天磬在看他，他还有心情扬起手，刷地把那把蝴蝶刀扔了过来。 楚天磬险之又险地把小刀接住了。 他们四个人都习惯了长途飞行，所以真的精神不好人根本就没有，即使眯着眼睛打瞌睡的助理其实也只是想要养精蓄锐，并不是真的在路途上感到疲惫了。 杰森把刀子扔给楚天磬的动作惊醒了他，他睁大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两个人，显然是想不通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只是杰森有些无聊了。 “稍安勿躁。”楚天磬用中文安抚对方，也没指望杰森能够听懂，但杰森明显是听懂了。他露出一个非常无趣的眼神，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车子后方。 那里有几个床位可以休息，他大概是睡觉去了吧。 到法国境内的时候刚刚凌晨时分，车上的人严格说来都已经一夜没睡了，到张医生安排好的地方时候，太阳几乎已经西沉，湛蓝的天空中，一缕金光渐渐暗淡。 这是一处非常宽阔的草地，距离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清溪，车子停下的位置是一条小路的尽头。 就在他们的前方，一栋风格复古的别墅安静地沉睡着。 “已经到了，先生们！”列奥大笑着说，“下车吧先生们，这就是你们接下来住的地方了，我们会定期定时给你们送来新鲜的蔬菜和rou食，在你们的附近也随时会有人待命。” 楚天磬是第一个下车的人，刚下车他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湖水的香气，青草的香气，不知名的生长在草地之中的野花的香气，空气里的味道丰富而又具有层次，像是一种特别调制的香水。 这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景色不够辉煌，但毫无疑问有种清秀佳人的美好。 他转过身，正好看见肖慢吞吞地扶着扶手走了下来。他和上次相见的时候相比真的瘦了很多，他的身体骨架又足够漂亮优雅，过分的纤细只是令他有种异质的魅力。 最后的余晖漫无目的地洒落在各处，在青草地上，在湖水凌凌的波光里，也在肖纤瘦的面孔上。 他的眼神轻忽地漂移了一会儿，慢慢有了聚焦，这才像是真的看到眼前的情况一样，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 “这里不错吧？”楚天磬笑着问他。 肖没怎么说话，他轻微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想要表达什么情绪。他的助理和杰森也下车了，看起来都不是对这里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至于，肖的助理是急急忙忙地冲过来找肖了，杰森是呵欠连天，根本就没怎么注意看四周的样子。 一行四人只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就进了别墅。 从外表看这个别墅不怎么大，走近以后楚天磬才发现别墅不大完全是一种错觉，它分为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有七八个不同功用的房间，单看卧室就有五六个。 他们商量着要分配房间，杰森首先说：“我住一楼最里面的房间。” 那个房间的装饰是最为简单的，并不简陋，好吧实际上就是简单到有些简陋了，偌大一个卧室里面，就一张大床，一个小桌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空荡得让人觉得不安。 没人有意见。 “我想住在二楼，中间的位置。”肖说。 他说的房间是现代风格的卧室，看起来没什么特色，当然也没有什么疏漏之处。这个房间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设置，那就是有很多软垫，飘窗上有软垫，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好像随便在哪里都是暖融融的。 他的助理赶紧说：“那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依然全票通过。 这下子只有他楚天磬没有选择自己的房间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楚天磬身上。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说：“你们有人会做饭吗？我是说，能够承包我们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三餐的水平——会煮面的水平就算了。” 面面相觑之下，肖的助理举起了手。 “你住在一楼，只有一楼有厨房。”楚天磬对他说，“就住在一楼最外面的房间好了，每天就由你负责我们的三餐。” 助理满脸都是敢怒不敢言。 杰森挑起眉梢看了楚天磬一眼，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然而未发一言。 肖轻飘飘地笑了一下，谁也没有看，但楚天磬莫名有了一种被他斜了一眼的错觉。 他堵在喉咙中的那句“我住在二楼靠楼梯的房间”忽然就说不出来了，还有点小小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明明这个房子里就二楼靠楼梯的房间是按照他的习惯布置的啊，想也知道就是医生安排给他的房间，就像杰森的房间就是那种空空荡荡的风格一样。 还是杰森大发慈悲地开口说话了：“你就住在二楼好了，靠楼梯的房间——不就是帕特里克给你准备的吗？苹果味，哼。” ……够了杰森！不要说话了！ 被众人用怪异的眼神注视的楚天磬简直是满头汗水，他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都休息吧，调一下生物钟，明天再考虑玩的事情。” 这话倒是没人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大家互道了晚安，一个又一个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杰森却留到了最后才走。 “嘿，”他懒洋洋地叫着楚天磬，“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呢，嗯？” “叫肖放松一下心情？” “……随便你了，甜心。”杰森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你最好不要挑战帕特里克的忍耐力……说实话，你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 他眯着眼睛看着楚天磬的表情，见楚天磬只是看着他，便露出一个充满了惊叹的神色：“你不会完全没有处理过吧？！” 叮咚，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楚天磬在心里说。 杰森也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他性格里的散漫和无规律成分和楚天磬相比只会更多而不会更少。 见楚天磬没有继续和他交谈的兴致，他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刚刚被分配给他的房间。 因为这天他们都睡得很早的缘故，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就都醒过来了。 天空才刚刚从漆黑变作青灰，太阳还没有冒头，一大早就起了床的助理已经在厨房里辛勤地工作了起来，忙忙碌碌地cao作着那些楚天磬看都看不太明白要怎么用的厨房工具。 肖已经坐在餐厅里等着吃早餐了，他的神色还是那么苍白冷淡，好像一夜都么怎么入睡似的。 “昨晚睡得怎么样？”楚天磬再走到他的身边坐下，顺手摸了摸肖的额头，被那股冰冷刺得打了个哆嗦，“你怎么这么凉？” “睡得还行，凉是因为我有些冷。”肖低声说，“没什么，我穿少一点，冷一天，脑子会更清醒一些。” “但是很容易生病。”紧接着进了门的杰森正好听见肖的话，接口道。 他显然是经过了晨练，还洗了一个澡，短短的头发里还有股湿乎乎的热气往外冒。他只穿了一个短袖就出来了，手肘的位置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水珠，随着他的走动晃来晃去，有些滴落在地板上。 三个人都在餐厅里落座了，助理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四个人的分量显然是有些麻烦的，这三个人大爷一样坐在餐厅里，没有一个有一丁点要去帮忙的意思。 “不会生病。”肖说，“我身体还不错，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好，但是抵抗能力很强。”他仿佛起了谈兴似的，“我记得我刚刚拍戏的时候只能跑跑龙套，有个能露脸的角色就要谢天谢地了——别这么看我，我那时候虽然好看，但好看的人哪里没有呢？圈子里多得是，不是好看就有机会的。总之，我当时拿到了一个不错的角色，但要求是在寒冬季节也要赤裸上半身泡在水里——” “海妖。”楚天磬低声说，“是海妖吗？” “我也知道那部电影。”杰森说话了，“那部电影非常有名，你知道的，海妖的角色非常惊艳，几乎没有人能够超越你当时的演绎。” 肖笑了，显然被这两个人同时称赞他还是会觉得开心：“过奖了。但我当时真的被冻得不轻，一边哆哆嗦嗦一边还要摆出各种姿势，海妖虽然没有台词，但是肢体的动作要求很丰富，我为了演这个角色还去学了一段时间的水中瑜伽。” 气氛渐渐好了起来，楚天磬说自己是肖的粉丝绝对不是空话，他看过肖出演过的所有电影，而且对于肖的角色都有一番自己的见解，杰森知道得不多，但他居然也看过其中的大多数。 考虑到肖的咖位这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但放在杰森身上，就是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或许是注意到楚天磬和肖奇异的注视，杰森解释：“我工作起来很忙碌也不会看电影，但业余时间基本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要不就是看看电影，要不就是看看书，或者就是睡觉什么的——虽然我们中的多数人一拿到钱就去喝酒赌博，但我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工作本身对我来说就是喝酒赌博。我不是为了钱工作。” “喂你们！”助理没好气地冲他们嚷嚷，“就算我做饭的时候你们不搭把手，现在我都做好了， 你们总算还是要过来端自己的碗吧！” 肖的助理有些烦人，但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吃完以后楚天磬又打发助理去做便当，然后和肖、杰森商量：“我们今天去爬山怎么样？” 说是爬山，这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山，充其量那座山只能算是一个鼓起来的小山包。 昨晚过来的时候楚天磬就目测过，这座小山弧度很平缓，就算上面没什么人工开凿出来的道路，爬起来也很安全，更别说队伍里还有杰森在，这种山爬起来的难度对他来说大概就和出去散个步没什么两样吧。 叫助理带上吃的，带一个小小的医疗箱，准备足够的水和火源，要是不保险的话，再叫上一两个昨天送他们过来的人一起陪着，基本上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山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动物？”肖提出了异议。 楚天磬把视线放到杰森身上，杰森比了一大拇指：“有动物就打死了吃rou。我带着枪呢，还有消音器，到时候吃完了把东西埋起来，万无失一。” 助理插嘴：“要是有什么荆棘啊草啊把肖划伤了怎么办？尤其是脸上！” “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走在最前面给你们开道，带一个砍刀上——我房间里有，我走前面的时候就把那些可能会让你们受伤的全部砍掉。”杰森说，但他看上去对这个提议并不热衷，“只是这么干就不好玩了。” “我们一会儿去爬山，带几个人叫他们跟在后面就行了，不会出事的。”楚天磬决定了。 他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修整了一下，卧室里的衣柜堆满了衣服，楚天磬找了一圈，成功找到了能够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登山服。 居然还配了一个防紫外线面罩，医生是在想什么啊…… 助理提着食物，杰森手里拎了一个小小的箱子，据他说里面装的都是必备物品。 “如果我们忽然找不到回去的路，凭着里面的东西，我可以让你们继续生存一个多月。”他一本正经地说。 总之队伍已经团结好了，楚天磬看了看天色和天气预报，今天一整天都是好天气，明天后天也不会有雨，直接往前走就行了。 登山最初的三个小时里气氛还很好。 大家的体力都还很充沛，所处的位置距离别墅也很近，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个木屋，这无疑给了众人足够的安全感。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楚天磬和杰森说的话最多，基本都是在吐槽一些生活中的事情，肖偶尔也会插嘴，说说他合作过的奇葩。 路上时不时地想起“老天，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或者“亏我喜欢了她那么久，没想到也只是一个两面三刀的。”，要不然就是“是这样吗？那他被黑得有些惨了，演技其实还是不错的。”这样的话，助理闷声不吭地跟在他们的后面，眼尖的楚天磬注意到这家伙已经满脑门儿都是汗水了。 他手里拿着的那点儿东西还不至于让他这副模样，大概是听了太多内幕现在有点儿绷不住了吧。 三个小时后，一行人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活力四射了。 倒也没人真的体力不支，只是除了杰森以外的人忽然都意识到他们现在需要保存体力了，他们还没有累到走都走不动，但双腿和手臂也确实感受到了那股酸软，步伐不再像最初那样干脆和有力。 只有杰森还是最初的样子，双腿轻快，一边走一边用一把小刀砍掉可能会对他身后的人造成皮肤损伤的草木和枝条，他拎在手上的那个小箱子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个不停，极有节奏感。 “……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最先受不了的人是助理，他把手中的东西放旁边一放，还特地挑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放好了，才一屁股坐到地上，一点也不在意硌屁股的石块和草丛。 楚天磬也很累，但他还能坚持。 不过既然助理自己停了下来，他又何必一个劲儿往前走？见助理停脚，他也顺理成章地停下步子，扯了一把走在他身边的肖，然后叫杰森：“好啦杰森，停了，我们休息一下再走！” 肖走得脸都红扑扑的，额头上也有轻微的热汗：“就这么停了吗？等会儿我们就回去了？” 满脸都是依依不舍。 楚天磬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心说没想到肖的体力这么好，走这一路都不带累的，脚下生风呢还。明明看着根本不是经常锻炼和运动的人，看来是拍戏真的很辛苦了，才锻炼出这么好的体力。 走在最前面的杰森却没有停，而是三两步蹿得老远。 助理顿时大惊失色：“他……他他失踪了！” “没有的事。”这里面最熟悉杰森的人，楚天磬非常肯定杰森不会走远也不会迷路，他用脚踢开这一片的碎石，大概有了一个能够让他和肖都坐下的干净区域以后，他就跟着坐下了。 肖坐在他的身边。 没几分钟杰森就跑了回来，双手松松地笼在一起，好像藏了什么东西在手掌心里。 见楚天磬好奇地看过去，他轻轻地展开双手，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个小脑袋正拼命地往外钻，即使被杰森的手指挡住了，楚天磬依然能看出它努力地蹬着四肢往外爬的小模样。 “这是……”他花了几秒钟才认出来，“松鼠？” 厉害了，这玩意儿都能徒手抓到！ “这只小松鼠年纪还小，爬树的技巧还不熟练，自己从树上掉下来了。”杰森说，“要玩玩吗？” “抓回去养着好了。”肖提议说。 “不行。”杰森摇头，“野生的养起来很麻烦，而且很难养得亲人，不如买一个宠物松鼠，都是已经习惯了被放在手心里玩的宠物，好养。” 他们围成一圈，几个大男人逗了逗灵活的小松鼠，见它在杰森的手心里急得跳脚，没一会儿也就放走了它。 午餐是助理做好的便当，三明治和鸡胸rou沙拉，酱料被小盒子装好了放在一边，一路的颠簸弄得它们有些糊，不过看起来倒也还好。 因为劳累的缘故，大家都不怎么觉得自己吃饱了。 “……回去吧。”楚天磬首先说，他觉得出来爬山这个提议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倒不是大家都不开心，主要是玩得太累了，“回去以后差不多也就天黑了，我们吃个晚餐休息一下，刚好可以睡觉。”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又有点心动，又想要继续玩的模样。 肖坐在楚天磬身边，正用手轻轻地揉一丛小草的尖，揉的一手都是青绿色的汁液。他这会儿休息了以后脸色就不那么红了，汗迹也消下去了一些，楚天磬却有些担心这么一冷一热的会不会把他弄感冒。 “可以绕路下去。”还是杰森给了一个意见，“不用原路返回，稍微绕一点就行了，然后打个电话叫他们准备一下晚餐，回去了我们就可以吃法，吃完以后再休息。” 行了，这次所有人都同意了。 杰森负责在前方探路，他身形矫健，小路的前方所有拦路的、可能会割到腿的都被他提前清理了，留下了那些非常柔软的、不会伤害到人的，这么来来回回的，他依然能够保持稳定的速度，助理都忍不住小声惊叹：“他来给肖做保镖真是我们赚到了。” 这可也说不准，楚天磬想，杰森是偏向于进攻型的，要他保护人，虽然他也能做得不错，但是还是比不上一些专门被训练成保镖的人物。 比如说有人近身攻击，正确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马上带着自己的雇主隐蔽，必要时刻还要有给雇主挡子弹的觉悟；而杰森在这时候的第一反应，八成是带着武器冲上去怼进攻者。 又是默默无言的几个小时过去了，到别墅的时候，除了杰森还游刃有余，其他所有人都累得不行，肖几乎是半靠在楚天磬的身上被楚天磬拖着回来的，助理则是把食盒丢在了路上，又自己捡了一根粗木头做拐杖，才勉勉强强地回来。 楚天磬虽然也累得慌，但是还能勉强撑着肖一起回来。 进了房间以后他们就瘫了，被杰森一个个赶起来：“快起来，去泡个热水澡然后出来吃饭——别就这么躺着！嘿！你们就这么躺着，明天床都起不了！” 助理恐怕是听话都习惯了，杰森这么说，他就老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澡，而肖和楚天磬还是老样子睡在沙发上，对杰森的话充耳不闻。 还是楚天磬，心里知道这么干不好，才挣扎着从软绵绵的沙发上起了身，一边痛苦地缅怀着刚刚浑身放松的柑橘，一边推着肖：“走了。泡个热水先。” 肖叹着气也起来了，他跟着楚天磬上了二楼，两个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楚天磬先是就着花洒把自己冲干净，然后才放浴缸里的水。 都要把水放满了，他忽然听到肖在敲门，敲了两下以后肖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公共浴室里没有浴缸。”他说，“我可以和你一起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