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敲定和肖的合作，定时去张医生家
肖·怀特现在咖位这么高，他的身份背景早就被八得一清二楚。 他的经历颇有几分“美国梦”的色彩，幼儿时期是银行家和医生的儿子，后来银行家父亲破产，母亲和欠了一屁股债的父亲离婚，肖跟着母亲再嫁。 母亲再嫁的对象，他的继父，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经纪人，他发觉继子在表演上的特殊天赋，于是便有计划地对继子进行训练，从小就让肖出现在各种广告上，然后又积极运作着，让肖加入了某个小成本电影，连这个经纪人也没有预料到的是，肖凭借在这部电影中的精彩演出，接到了一个让他一炮而红的剧本。 再然后，就是肖一路顺风顺水地往上爬，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欧美童星最恐惧的发育期，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天使面孔，甚至还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英俊动人。他的演技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电影和表演中被打磨的愈发成熟，肖最终选择就读于某个影视学院，念的是戏剧表演，在此期间，他登上了各大舞台，并在戏剧界打开了名声，可谓是风光无两。 随后就到了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他的亲生母亲在他大学期间死于国外救灾的病毒感染，而他的亲生父亲，和他的继父打起了争夺他监护权的大战。 没错，这时候他还没有成年，且距离成年还有将近两年。 那场官司闹得全美皆知，肖的生活和事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过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好名声和善解人意帮了大忙，就是在这期间，肖出演了他最为着名的，也是那部让影评人认为他始终都没有走出的电影。 楚天磬看过肖的所有电影，所以他能够把那部电影的名字脱口而出，还有那些压抑的、毛骨悚然的情节。肖在里面有几幕瘦得脱了形，金发暗淡了，蔚蓝色的大眼睛却因为清瘦愈发突出，直直地看过来的时候，像是被什么猎奇的玩偶看着一样，叫人遍体生寒。 监护权的官司打完了，他又和一手培养他的继父打官司，这时候人们才知道他尽管看起来风光无两，但继父像个吸血鬼一样吸他的骨血，在他年纪小的时候欺骗他、愚弄他，等他长大了，还试图用自己在娱乐圈中积累的地位和名声迫使他继续为自己做牛做马。 那是对肖来说漫无天日的、痛不欲生的几年，可是，他公认的最优秀的几部电影，偏偏又是在那几年中拍摄出来的。 他那时候还年轻，没有现在这么美，可隐忍而忧郁的眼神已经令无数人泣不成声。 要比较的话，到底谁才是小可怜啊，楚天磬想，明明你才是小可怜，我是从小打大都衣食无忧的大少爷。 但是他没有把自己的话说出口，感觉说出口不太合适。而且他老觉得肖早就看出来他的内核了，靠在他肩膀上翻阅那本剧本的时候，他的眼神透出莫名的悲戚。 这不是一个很优秀的故事，楚天磬看着肖低垂的眼帘想，但是它打动了你是吗？ 一切疑问都没有问出口，只是留在他的心中。 这个晚上他们都找地方凑活着休息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那些狗仔没有走不说，还来了不少记者。酒店的负责人推着餐车过来给他们送餐，楚天磬开门把东西推进来，然后和肖相对着吃了早餐。 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好在祝礼及时发了信息过来，告诉楚天磬说事情很快就要解决了，“一个摸不清楚是真是假的国际巨星的消息，也比不上一个已经证实了真实性的小明星的消息值得深挖”，这句话背后，楚天磬简直能够想象出对方得意洋洋的笑容。 “吃完早餐我们就可以走了。”楚天磬对肖说。 他们都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不过是已经洗好然后烘干过的。肖抬起眼看他一眼，微微地笑了一下，又摆出那副经典的绅士表情：“辛苦你了，兰恩。希望我们后续合作愉快。” “合作越快。”虽然不如巨星那么会装，但楚天磬在这种第二天醒来后炮友还没有走的尴尬场合里同样具有丰富的经验，他回了一个四平八稳的笑容。 吃完饭后负责人果然带着好消息上来了，还没有死心离开的狗仔们有，但是数量已经少到他们有办法护送着肖离开。楚天磬没有被认出来的困扰，他吃完饭，礼貌地和肖互道再见，坐上车的时候头也没回。 早上来楼下接他的不是司机，而是西泠。 楚天磬……没有心虚，但是还是惊了一下。 “大少爷。”西泠淡淡地说，他的视线在楚天磬身上转了一下，“您需要回去换一身衣服吗？” “不了，这身已经洗过。”楚天磬说。 西泠点了点头，没有别的话，一路就拉着楚天磬回了办公楼。办公室里面祝礼早就望穿秋水，楚天磬一进门，他就兴奋地冲了过来：“老板！你这么久都和肖他谈了些什么啊？” 背后，西泠似乎抬起了头，楚天磬嘴角抽搐着：“他同意了拍摄我们的剧本，并且还同意了帮助我们联系一下可靠的导演和拍摄团队。我们这边的主要工作就是出剧本和出钱。” 祝礼倒吸了一口凉气，由衷地排起了他的马屁：“不愧是老板，这么厉害！老板一直说自己不会谈判，但是每次谈判都能拿到很多好处啊！就说上次，小泉工作室他们和我们的签约，还有这次，肖也是手到擒来！” 够了你别说了，越说越乱，越说越不好说，你不知道小泉和我之间是怎么回事，西泠他可是一清二楚。 但是背后的目光只停留了一会儿，西泠就带上门离开了房间。楚天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很隐蔽地瞪了祝礼一眼。 没想到平时迟钝的祝礼居然恰好逮到了楚天磬瞪他的那一眼，他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老板！你为什么这么凶地看着我！” “有时候你这么蠢萌我也挺难办的。”楚天磬摸着下巴说，在路过祝礼的时候拍了拍对方的小脑袋，没有对自己的话做出任何解释。而祝礼，像是早就习惯了楚天磬的工作方式和习惯一样，低下头开始乖乖工作。 肖很快就带着剧本和合同离开了，轻描淡写，头也不回，优雅洒脱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在这个国家里发生过。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但楚天磬在对方转过头离开的时候还是感觉到轻微的失落，不是对他们之间没有真正点什么的失落，而是要和对方分开很长时间的失落。 肖在拿到新的剧本以后，会花很长时间销声匿迹地琢磨剧本，而在他拍摄期间，人们很难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故事；而在拍摄完毕、需要宣传得时候，他偶尔会配合宣传去参加各种秀，更多时候，是去了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位置，在当地打渔和继续生活。 换句话说，肖只会在他的电影上映前活动一段时间，在颁奖季活跃一段时间，别的时间他都是神隐状态。 “您很喜欢肖？”张医生靠在厨房边上说。 “是啊。”这一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楚天磬一边对付手上的生鸡蛋，一边说，“我很喜欢他，他演的很好。” 这会儿楚天磬正硬着头皮在张医生的厨房里面折腾，都怪他突发奇想地很早就过来了，张医生还没有做晚餐。既然他来了，张医生也不介意给他煮一点，然后楚天磬就知道了张医生的固定晚餐…… “沙拉？！”当时楚天磬惊到了，“我以为只有女人减肥的时候才吃沙拉。” “那么现在您知道了，不仅是女人减肥的时候吃沙拉。只要是健身的人，都会吃健身餐。”张医生耸了耸肩，“您要来点吗？配上酱料以后，味道还挺不错的。” 在这样的一番对话以后，楚天磬自告奋勇地决定给张医生做一顿晚餐，相比也不是一件让人奇怪的事情了。 遗憾的是，他确实不是做的一手好菜的人。楚天磬在厨艺上面没什么天赋，不过也没有黑暗料理的天赋，做的东西都是既不美味，也不难吃的类型，和张医生的好厨艺完全没办法比较。 另外，张医生说起健身的时候楚天磬还挺心虚的，心虚到差点要摸摸肚子上的肌rou。 这个身体是保持了良好的健身习惯的，每天都有固定的慢跑和伸展运动，不过楚天磬他不是习惯健身的人，过来以后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知道体重有没有上涨，肌rou有没有松弛。 “您最近没有锻炼，不过您年轻，又一直都很健康，所以短时间的以内没什么要紧。”张医生说，“不过一个好习惯的养成和保持是很困难的，我想，您还是需要抽空好好练习一下。” 楚天磬心悦诚服，心想不管怎么说也要保住他的小肌rou，琢磨着回去以后就好好练一下。也不说多了，先定个小目标，今天开始每天都慢跑四十分钟。 他们聊天扯皮，张医生时不时指点一下楚天磬某个东西放在哪里，或者说他现在要做什么才行。 因为自己知道自己的厨艺不怎么样，楚天磬决定做简单一点，弄个炒饭，再做一份青菜汤就搞定。张医生慧眼如炬，在他蒸好了饭，又去弄生鸡蛋的挥手，就看出他想要做什么，试探着问：“您是想要做炒饭吗，大少爷？” 张医生流露出一种想要提意见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提的表情，楚天磬很没好气地说：“有事就说。” “要做炒饭的话，您把蒸饭的水加多了。”张医生的语气非常温柔，“其实另一种长米更适合做炒饭，不过用小粒米也可以。” 楚天磬翻了个白眼，然后跑过去把锅里的水倒了一点出来。 总之整个做饭的过程就是这么和谐愉快，两个人都兴致勃勃的，楚天磬是真的兴致勃勃，至于张医生，他只要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还真没几个人能看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感兴趣，楚天磬就当张医生很感兴趣了。 冷不丁被问起肖·怀特的时候，楚天磬还要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说了几句以后楚天磬也不介意说的更多一些：“我很喜欢他的电影，每一部都喜欢。这就有点巧了，我一般很少会喜欢某个人的全部作品，但是肖的所有作品我都很喜欢，所以他确实是我最喜欢的明星。” 张医生轻轻颔首：“原来如此。听说他即将出演的电影是您提供的剧本和投资？” “你怎么知道……算了，是，是我提供的。”楚天磬话才起了个头就放下来不谈了，张医生大本营就在美国，肖又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引人关注，弄到对方的行程和接下来要拍摄的电影也不奇怪，就是让他有点担心肖的安全问题。 “你看，黑炎下属有一个很有名的安保公司，常年都为一些政界人士和住在豪华山庄里面的明星们做安保系统，我们也提供顶级的报表给他们。”张医生说，“政界的消息相比起来更难拿到一些，但是一个电影的具体消息，只要有心，不难知道。” 楚天磬微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说话中他已经手打了三枚生鸡蛋，把张医生煮好的用来做沙拉的鸡胸rou切成了丁，还有一些蔬菜，也全都切碎了放在一块——厨艺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在张医生面前炫耀，只要做得不难吃就行。 饭还没有蒸好，楚天磬顺手抄起一只小碗，调起了酱料。炒饭的味道好不好和酱料没有直接联系，厉害的炒饭都是不加太多调味的，不过楚天磬有自己不是厉害厨师的觉悟，弄点酱料调味没什么不好的。 张医生说：“大少爷，您是……” “行了你来。”楚天磬说。 他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还记得把围裙解下来递给张医生。 张医生回到自己的位置时简直是松了一口气的，楚天磬站在一边，看着张医生麻利地接过了他的工作，他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些楚天磬见都没有见过的蔬菜，打开柜子，找到楚天磬看都没有看过一眼的一些调料，看形状，似乎是一些香料。饭已经好了，张医生过去打开，把干饭捞出来晾着，防止水蒸气倒流进去把米饭泡软了，然后又回到原位，开始做楚天磬想做却被他打断了的工作。 忍了又忍，楚天磬还是没忍住，伸手拍了一下张医生的屁股。 “你就是不想要我做饭。”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别人用你的厨房？” “如果您的厨艺很好，大少爷，给您用一下也没有关系。”张医生坦然地说，“但您……” 未竟之意大家都能听懂。 楚天磬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只好怏怏地退到张医生一开始站的位置，心不在焉地看着张医生调好浅色的酱汁，把米饭弄散，然后蛋液包裹着米饭下锅，一边翻炒一边井然有序地加入着蔬菜和酱料，显然什么时候放什么张医生心里都做好了成算，东西那么多，一切却都显得井然有条，一点也不慌乱。 “还有汤。”楚天磬提醒道，“这个时间可以煮汤啊。” 张医生在翻炒的间隙抬起头，露出一个带着烟火气息的笑容：“汤就辛苦您了，大少爷。” 怎么看这个笑容里都有些调侃，像是在说“青菜汤你总能做好吧”。 楚天磬一时间有些想为张医生的轻视生气，一时间又有些想笑。 最后他决定还是不要生气了，笑一笑就好，毕竟生气的时候很难把事情做好，笑却没有影响。 这顿晚餐做好以后，两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葱油味儿。张医生的厨房为了总体的设计美观着想，没有安装吸油烟机，估计平时张医生也不怎么做翻炒的、油烟很浓重的中餐，即使开着窗子敞气，烟尘依然久久不散。 对一个洁癖来说，这个环境似乎有点太过分了。 楚天磬咳嗽了一声，颇有些抱歉：“是我的错，弄得房间里到处都是油烟。” “这是值得的。值得的事情没有必要觉得抱歉。”张医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大少爷，您尝尝看？” 他把碗筷递给楚天磬，想了想，又给了楚天磬一个勺子。炒饭里的东西都是切成了小块的，筷子吃起来反而不方便，于是楚天磬放弃了筷子，转而挖了一勺放进口中。 ……甜辣的。 不能说味道非常惊艳，但是绝对是吃了一口还想要吃第二口的好味道。口里还有饭，楚天磬就冲张医生比了一个大拇指，用肢体和表情告诉张医生他 觉得超好吃。 张医生还没有开始吃，他坐在楚天磬侧面，微微偏着头看楚天磬的反应。见他这么捧场，张医生便笑起来，也是非常高兴的样子。 他自然而然地吻了一下楚天磬的嘴唇，说：“请千万不要客气。” 接下来的晚餐时间里，楚天磬一直在想张医生是不是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