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多样性开业
下午,安燃没有排名宿舍的床位,报名下半夜的夜班,并且确认了下夜班每个月多50元补助。 厂车出去,跟进厂是不同的路线,安燃再次确认在厂子附近没有什麽亲民的店铺。 这时候安燃觉得相当饿。中午毕竟吃少了。但她没有马上回住处。而是搜好了线路,在有菜场和廉价大超市的站头下了车。 她看到店铺里有十五元一只的U形枕,但是网店有搜到信誉优良的最便宜有七元,可惜只买七元不能包邮。看看邮费、最低包邮购物额、以及网店里其他货品,原主的话会很高兴多买几件美容枕、冰丝巾、大花高跟鞋垫来凑包邮,而安燃叹了口气,十五元买了眼前实体店用紧密化纤布封装塑胶填充料的U形软枕,色调选深灰,不容易脏。 她将原主留下的财产再做了一次计算: 910元现金加点零碎,早上买完8元四只苹果、1.8元两只煮蛋和7.9元一对耳塞,剩余895元加点零头;一千五百多存款没有动;九千两百多因为消费而欠下的债务,下个月至少要还六百,否则会出现十来元惩罚性利息,并逐渐增加。 即使把那些花里胡哨的衣物等都算在资产里头,总的来说仍然是负资产。原主唯一仰仗的就是青春。然而这是靠不住的。一次大病或者事故就可能完全毁灭她的人生。除非她能抓紧缔结一门好婚姻,将自己女性的身体和人生交给别人,而换取今後的照顾。所以原主积极参加各种相亲,也在各种软件上以恋爱和婚姻为目的接触异性。 安燃认为目前她还是宁愿自己先照顾自己试试看。 她从昨晚起就没有理会这些软件里任何消息提示与推送。买完东西等公交车的时候,她甚至打电话改变了套餐。从现在起她每月只用支付十元基本费用,本地无限畅听和接短信,打电话发短信和使用流量全都另外交费。9天之後她需要交房租。14天之後她领工资。 她在老式店铺买了8元一盒很传统的百雀雪花膏,还有1.5元一块洗澡用的香皂。经过比价之後,她在网店下单购买牙线和漱口水,凑到包邮,快够一年的份量,这还在保质期内。 她在菜场购买了最便宜的蔬果和rou,蔬菜又比水果多,因为考虑到水果里有果糖,不如蔬菜对她更有益。所有的食物品相都不怎麽样,只能说还没有开始腐烂变质,还可以食用。原主还有米,她只是补充了一袋面,只有3斤的一袋全麦面,15元。又买了劣质的滑板和一卷塑料绳,因为几个袋子的东西加起来有十几斤,对她来说太重了,她把它们搁在滑板上捆好,拖着走。一共是267元。现在她现金和存款加起来还剩两千一百左右。 虽然盘算得很用心,但她没有真的费神去精确计算零头。误差大概在几十元之内。 她经过超市的镜子时,在镜子里看自己的影子,顿了顿脚步,直了直腰,然後继续走。柜台的人抬了抬头,觉得刚刚出去的姑娘有点不一样了。 在上车前她已经把早上买的饼乾吃完了,因为实在饿得厉害。她还冲洗了一根刚买的黄瓜,不过还没吃,车已经来了。上车之後她发现自己也不能吃了。公交车比她预计的挤得多。下午六点,朝她住的方向去是晚高峰。 她站在人缝之间,看不同人的衣饰、举止、表情,看窗外的街景。 回到家,她很快的烧上水,咬吃了半截黄瓜,除了鸡蛋直接放冷藏,其他蔬果rou类留出现在要吃的份量然後全部分装。分装时把不同的蔬果搭配装在一起,保证每天吃六种以上不同种类。装好之後全部放进冷冻。她喝水。她在自己房间对着小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做出不同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接近今天她在路上看到的别人的表情。她把今天要吃的rou洗净,在烧开的水里焯过,换乾净的水,用小火炖。她把自己房间的地板擦乾净,床单铺在上面,做力所能及的平板支撑、卷腹等锻链。然後她洗乾净蔬果。把蔬菜烫熟,跟煮熟的rou一起吃。吃的时候插着耳机,用出租屋提供的WIFI搜新闻来听,偶尔有最新明星演艺的通报。她吃得很从容,但食物里并没有加油和盐。她中午在单位摄入的油和盐已经够了。没有做任何主食。她今天摄入的淀粉已经够了。 还没有完全吃完,有人敲门。合租的刚毕业的女孩子张燕,来借面膜,带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安安,正好我忘买了……” 安燃起身,把一罐刚打开没多久的膏状网红面膜都拿给她:“没事,你先拿着用。” “谢谢!我用完就还你……” “没事。你什麽时候买了新的再还我吧。” 张燕没想到她这麽大方,倒真的不好意思接受了:“这怎麽行!你这个是某某带的货!很难买的!” 某某是个正在向演艺圈转型的网红。能受到正统演艺圈首肯的网红,又比一般网红高级些。至於难买,多半是营销术了。热情上头的粉丝顾客则是不管这些的。 安燃道:“没事。你要就拿着用吧。” 张燕看到碗里剩下的烫熟的青菜叶、芹菜、番茄、黄瓜和白rou:“哇,你怎麽就吃这个啊!” 安燃闻着她身上的泡面味,又或者是麻辣烫,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我,过敏。”她想到了很方便的说辞,“到底什麽过敏还不好说。我正在找呢。” “哦!”张燕这次就比较心安理得的收下她的面膜了,“下次一起去吃饭啊!” 安燃点头,送走她,接着吃了一会儿,觉饱即止。准备的食物并没有能吃完。她估了一下:自己应该是一斤都没有吃到。在已经挺饿的情况下。比原来估计得少。再加上今天在菜场买的都还算便宜,每月伙食费即使在保证营养和多样性的情况下应该也能控制在两千之内。顿时感觉轻松多了。说不定她可以给自己买更多品种的蔬果。说不定可以买更新鲜一些。如果她决定在这个地方住得更久一些,她还可以试试自己种蔬菜。但现在还不行。 她还在考虑。 她把餐具泡在水里,下了一些音乐和有声书存在手机里,出去散步,一边走一边听。她留意房屋中介的租房信息,附近的和更远一些的。八点三刻,她回到住处,竟然又有点饿了,正好把剩下的晚餐吃完。使用牙线,然後用牙膏刷牙。洗了碗。 饥饿状态下正餐吃了一斤左右,照这样算,全天不过两斤多。她今天买的新鲜食材每斤十元不到,照十元算,一个月才600元。她应该还可以买更好些的食物。目前的房租对她来说也不再是很大的问题。 隔壁还在呼噜队友打BOSS。她把雪花膏、牙线和漱口水分出小包装放进包里,用洁面皂洗脸,涂上老式的雪花膏,从冰冻柜取出早餐份额的食材放进冰箱的冷藏柜,在音乐中就房间允许的空间做了柔软体cao,记得给手部也再涂一次雪花膏,然後戴上耳塞,睡觉。想了想,又换成戴耳机听音乐。不行,明快音乐声令打游戏的声音听起来更令人暴躁。於是她换成分析语法的讲座,主语谓语……很好,这非常助眠。 这一次她入梦很快,睡得很好。梦里谓语如同软体生物,绕在她的指尖,安进主语的安静的壳子里。 “怎麽办、怎麽办……”两个意识的边缘交织在一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渗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