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会做什么？

    两人飞上崖顶，没有仔细打量对方的功夫，八人就威胁男子将少年交给他们。

    穆轻风放下怀里的少年，“滚。”

    男子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来，甚至是云淡风轻的。偏偏单单这个字就让那些自以为武功不凡的人感觉到这人的狷狂。

    “不知好歹！杀！”

    穆轻风闪到几人身后，被八人包围。出鞘的剑映照着月光，透出森冷的流光。

    黑衣人扑上去的霎那间，刀光剑影，血光四溅。少年紧盯着打斗的场面，虽然猜到救他的人不简单。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毕竟无双教里不养无能之人。

    浮光掠影，人影散乱。只片刻功夫，黑衣人已倒成了一片。一身狼狈不堪的少年看呆了眼。

    穆轻风处理完这些杀手，看也不曾看少年一眼，转身离去。

    “大侠留步！”

    少年一阵风似地扑上去拉住穆轻风的衣袖。穆轻风一转身，少年就倒在了他的身上。穆轻风将人抱在怀里时，一向漠然的眼神里忽闪过一丝迷茫。

    回首再看那一轮圆月，回神时，面容尽是漠然。

    离开仲天峰，穆轻风将人抱进鸿来客栈。租了一间房，就把人抱着放在了床上。诊脉，盘膝而坐，用内力给他疗伤。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待感觉少年体内时气息平稳了，穆轻风收手起身，唤了一名店小二去买了些东西。

    半晌过后，店小二拿来了东西，还想把手里的银票退回一些，穆轻风道:“不必。”店小二顿时觉得犹如遇到了活菩萨似的连连道谢，见男子的神色似有不耐烦时，才飞快退了出去。

    床上的少年浑身赤裸，只在身上盖了一床棉被。他身上的血污已经被穆轻风用温水擦尽。

    少年生得肤白唇红，在两点眉尖之间恰长一颗红豆般的红痣，美似仙人，却丝毫不减那少年的俊。那种英气十足的气质，从那生成的五官中润透而出，浑然天成。让人一见，便油然生出此非凡间人的喟叹。

    穆轻风调药抹药缠布，这些事情他许多年不曾做过了。

    此刻，那人的身影又清晰地回到他的脑海，仿佛就在眼前。

    月儿……

    穆轻风给少年穿上刚买的白色衣袍，放他躺下后，立在了窗边。取下腰间的酒囊，望着天边的那轮明月，不知不觉地独饮了起来。

    冰冻了七年之久的那颗心脏，在少年坠崖的那刻竟陡然复苏。那一瞬的心悸，如同七年前的那一夜出奇地相似，让他恍如再历一次噩梦之境。

    十九少……

    无双教的少主。

    穆轻风塞住酒囊，回头看了少年一眼，倏地越窗而飞。

    床上的少年听闻窗棂合上的声响，立刻掀窗追去。两人在屋檐屋脊间腾飞跳跃。

    飞了百里之地，穆轻风停了下来。少年也停了下来。

    两人相隔百米，穆轻风用内力轻吐一声:“过来。”

    少年依言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时，小声道:“别丢下我一个人。”

    “别跟着我。”

    少年见可怜兮兮地求他没有用，便一把抓住了穆轻风的长袍下摆，“师傅，你收我为徒吧！”

    “放手。”

    “不！”少年甚至屈膝跪下，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穆轻风的两条腿，“不不不！师傅，你收下徒儿吧，徒儿很很乖的！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徒儿的容身之所了，无双教会派人追杀我，我已经是无双教的叛徒了。师傅师傅师傅，既然你救了我，就给我一个容身之所吧，我……我什么都肯为你做的。”

    “你会做什么？”

    “我……诶？”

    少年仰起头，一脸懵然。

    那双眼睛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地注视着他，少年飞快回想他刚问他什么，“哦！我会采果子！掏鸟蛋，打野味，洗衣服……嗯……还会很多很多的，照顾师傅一定没问题。”

    穆轻风想了想，觉得不错，自己也在外漂泊了七年之久，是该回去了。捡回去一个会照顾人的，也许……

    “好。”

    穆轻风刚说一个字，少年立刻膝行退开两步，“师傅在上，请受徒儿萧无尽一拜。”说完连磕了三个头。

    穆轻风知他是故意的，也不和他废话，“跟着。”

    “是。徒弟遵命。”

    两人的身影在一轮满月间扑朔飞闪，若隐若现，一灰一白，银色的明月为背景，宛若一幅淡色轻描的水墨画。

    夜阑人静，那一幅画，不知会入了何人的眼。

    尽管吃力，少年依旧努力地跟上男子。

    他知道:他的师傅在等他。

    萧无尽施展轻功，唇角流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