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 辛辛苦苦养八年一朝回到捡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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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要问,他是怎样的敌人?” “你就想象,他是一个切掉了你爱我那部分的你。” “那就不是我了,我的百分之百都爱着你。” 这段对话仿佛藏在一块海边的巨石之后,经过海浪的冲刷,一波一波放大,飘到了他脚下,像一枚贝壳供他捡拾。 阿内克索睁开灰眸,耳畔轰隆震动的不是温柔的海潮,而是速降刮起的宇宙风潮。他正被束缚在推进式降落舱中,进行自体跳跃。这样做的风险是使用飞舰的十倍,如果跳跃出现地点有伏击或行星爆炸,非但达不到速攻的目的,还会搭上性命。 阿内克索本不必前来,尖刀部队虫数虽少,但他磨练出的兵只要松开绳子,能轻易以超高效的执行力和整齐性,用小时为单位剿灭普通城市级数量的敌虫。 可他没有任何理由不来。他才是第一军团最强大的尖兵。 挟裹着无穷劲力的风暴潮咆哮着伴随他们到达跳跃点,引擎推力开到最大,两千枚座舱犹如“星际鱼雷”在风潮和动力系统的双重推动下化作了一团火焰,如子弹穿透皮肤,风潮兵们倾斜撞入了防御屏障。号称可以抵挡十次歼星舰级别炮轰的“天穹”系统,在两千次轰炸中尽数龟裂。 圣地的信众纷纷跑出蜂巢般的小屋,数不清的炽光汇成了一股纯白色的光浪,瞬间被夺去了视力。有虫跪倒在主道边,睁着瞎掉的双眼,朝向天穹破裂处喃喃自语:“是神罚,是圣灵引来的灾祸!” 有幸保留视力的虫更加痛恨自己为什么没变成瞎子,末世般的景象在他们眼前迅速展开。他们眼看着座舱砸进了舰岛里,送氧系统尖叫着瘫痪。他们想要逃跑,却无处可逃,整个环形岛碎裂了一半,和剩余的伞舱一起爆炸成粉末,防御层正在剥离,只不过两个小时,星际“圣地”就会四分五裂。 犹如怪物般爬出黑色舱体、扇动着金属色翅膀的恶魔虫兵们,开始肆意屠杀。攻占了用作巡游和集会的公共大厅,踩着那些曾经号称要“雌性自由”而自愿成为“催化剂”实验品的雌虫们的尸体,闲庭漫步,仿佛在逛军部大楼里的空中花园。 渴望沾满别人的血,渴望用暴力宣示强权,最可怕的是,这群冷血虫兵长着一副睿智机警的大脑,他们嗅觉灵敏,善于服从指挥,除了领头的强者,不听任何号令。 直播频道里,“狄克诺”的匕首停在了腹部前。雌虫站起来,似笑非笑,将刀子甩手插在了旁边的桌板里。 “狄克诺!你就不怕——”舒什列怒号,他十年心血在一夕间毁灭,不敢置信这只雌虫居然真的疯到了不顾雄性也要报仇的地步。 是谁?!是谁泄露了定位? 他第一反应想起了那个讳莫如深的大主理,对方的执行力度一直朝消极方面下滑。 首领没做犹豫,杀死一个S级雌虫对他来说不过弹指之间。他转身跃起,抓住了惊惶的雌虫,捏住那截脖颈,收紧手指,没给对方任何解释机会,一道生命的逝去以一声微弱的“咔嚓”结束。 他把苏黎的尸体丢在了房间的焚化仓内,按下按钮。 “这本来不是为了你准备的,你该感到幸运。”舒什列不觉得自己残忍,即使杀错了虫,也是因为对方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忠诚。 接着,他准备回去料理雄虫。 塞勒斯提亚依旧垂首伫立着,舒什列走到他身前,朝旁投去一瞥,直播通道由于舰岛部分沉没,已经断开,但联邦军部的画面还在线上。舒什列一手握住粒子炮射枪,一手把雄虫拉到了镜头前,对着那个悠闲回到高椅中端坐的“狄克诺”说道:“既然你不要,不如看我怎么亲手把他片成rou块,当你的面吃下去。” “狄克诺”低沉的声线释放出大笑:“你也得有命做。” 舒什列摘掉面具,露出一张和费德南大公相似的脸,看起来年纪尚轻,和塞勒斯提亚年岁不相上下。 他轻轻撩开了雄虫耳畔的卷发,雄虫一动不动,下颌的线条精致而优美,微卷的睫羽微不可查得颤动,既惹人怜惜,又能引起膨胀的破坏欲。他知道“狄克诺”在目不转睛看着,嘴角含了一抹挑衅,慢慢倾身,开启双唇,湿热的舌尖即将碰触到雄虫苍白细滑的脸颊。 就在此刻!天花板在粒子切割枪的狂火下犹如豆腐块般整块落下,死神的亲军踩着碎石与断线从天而降。每只虫都开启了翅翼,黑色涂装的虫翅仿佛身携两把巨大镰刀,随时收割敌方性命。 舒什列无动于衷,心态平稳,三倍催化剂不仅增强了等级力量,还让他自信心膨胀。除非狄克诺在这里,没有虫是他的对手。 他不受打扰,左手朝装束整齐的风潮兵小队举起大功率粒子炮,胸口压在雄虫肩头,恶心的沾着粘液的舌头再次卷起,探出,然后—— “啊!!”猩红的舌尖掉落在雄性肩膀上,咕噜咕噜滚下了地。 他回头,光束枪的枪口正指着他。 竟然敢切掉他的舌头! 舒什列猛得开枪朝小队扫射,空间很大,装备翅膀的雌虫们灵活躲过聚能炮。舒什列捂住不断漫血的嘴,胸腔酝酿起疯狂的闷笑,将一把短刀塞进雄虫手里,像是驱动着人偶,对他吩咐着:“去,给我杀了他们。” 雄虫浑浑噩噩,举起手中的刀,一开始还握反了。他毫无波动的绿眼睛机械得抬起,朝其中一只军雌走过去。 舒什列满含笑意,在雄虫身后缓缓举枪。一旦塞勒斯提亚和风潮兵妄动,他就立刻开枪打爆雄虫的脑袋。 风潮兵身高平均,戴着同样的三眼防护目镜,从鼻子一直遮到了额头,整齐得难以分辨,经过一番位置变换,连舒什列也认不出刚刚开枪的是哪一个。 但这无妨,只需要一个个杀掉这些讨厌的虫子即可。 风潮兵们互相做了静止手势。 雄虫缓步走到了军雌跟前,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就反手握刀,将它插进了雌虫的腹部。 舒什列听到那声刺破防护服的闷响,得意得回头朝着线路通道的“狄克诺”说:“看到了么?” “看到了啊。”“狄克诺”认真点头。 舒什列沉浸在这场小游戏中,无可自拔。狄克诺必定下过命令,风潮兵无法伤害雄虫,不如反向利用,让塞勒斯提亚一个一个解决掉他们,就用那把最普通的小刀子。 “塞勒——”他正要下命令,让雄虫换一个继续,突然咬牙恨道:“你在做什么!” 那只被洗脑的雄虫,没有离开被他刺中的军雌。而是在舒什列的瞪视中,背对着他,用代肢勾住了军雌的脖颈,拉下来,左手抚上了对方的脸颊,鼻尖碰上了黑色护目镜,但也不妨碍他将干燥柔软的嘴唇印在雌虫嘴上,牙尖狂热撕咬着对方的下唇,沾染上了雌虫的血。 他像是对待自己固有所有物那样肆意得舔了舔,放开雌虫,转脸便是一片怜悯似得嘲讽:“做什么?”希尔洛随手扯掉军雌的护目镜,对舒什列露出恶质而艳丽的冷笑:“给你看看我的爱妻。” 护目镜之下,雄虫身后,他刚刚亲吻过的军雌,正是联邦的暴君狄克诺本虫。 “怎么可能?!”舒什列回头确认。 “你太相信自己眼睛。这世上很多事,是不需要视觉传达的。”一直陪着首领拖延时间的雌虫卸掉了伪装,一头金发从改换器后显露出来。 先入为主,以为暴君身在万里之外,就丢掉了基本的判断力,过于托大。 舒什列全身浸寒,到了此时,才感到穷途末路。 “塞勒斯提亚,回来,唔我可以给你装上手臂!”他嘶声喊着,少了一截舌头,说话含含糊糊,还最后拿一点筹码诱惑雄虫。 希尔洛笑着轻轻摇头,后退半步。他身后巍峨的雌虫上前半步,用手臂将他锁在怀中。 “你拿走的断肢已死,根本无法再生。”他靠在雌虫胸膛上,长久以来,终于能放松肌rou了。 “我有解开菊酯的血清!” “不,你没有。”如果真的有,依照首领的性格,一定会早早以此要挟。 “塞勒斯提亚!”舒什列绝望得朝他举起枪,面目憎恶,恨不得将他抽血剥筋,“你毁了我!我三十年合约换了你,你呢?居然背叛我!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雌虫跑了!” “我并不认识你,也不存在背叛。”希尔洛稍显苦恼似得皱了下眉,“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最讨厌别人为自己辩解。阿内克索——” “是,雄主。” “这点小事就交予你处理了。” 阿内克索低眉垂眼,轻声笑道:“是,遵命。就允许您不成器的妻子处理一下垃圾吧。”他口吻随意,仿佛在谈论水槽里散落的土豆皮。 冲突一触即发,真SSS级和催化剂催生的SSS级之间的较量看似纠结,实则毫无悬念。在军队战场的血海里摸爬滚打超过二十年的军雌,和一个宅在家中搞信仰崇拜缺乏实战运动的雌虫,即使等级压制在无防备状态下能够顺利实施,但相同等级时,rou体经验就成了致胜的关键。 能趁其不备,一击割下SS级雄虫的手。和正面交锋,创击经验老到的老兵。两种境况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舒什列咬碎牙齿,直到他的四肢都被雌虫削断,当面丢进了屋内的焚烧仓内,他吞下两口血,惨惨得笑了。 他从没想过,手握好牌的自己,会最终一败涂地。 “至少我挖穿了你的肚子,狄克诺!”他最后带着仅存的快意刺激道。 阿内克索本准备将他交给下属,带回去慢慢折磨,正在擦拭枪上的血迹,闻言果断转身—— 雄子稳稳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和他十指交缠。 不要上了敌虫的当,让他死是给他便宜。 阿内克索理解了希尔洛的意图,也揽住雄虫的腰,低低“嗯”了声,作为回应。 走出屋子,留下剩余的风潮兵处理现场,寻找可能留存的基因样本。 占用一间休息室,阿内克索扫视了眼首领的装饰品味,尽量避开接触家具,将雄虫牵到了身边。 难以描摹此刻的心态,来之前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说,真正和所爱面对面相处时,灵活的口舌骤然失去了意义,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笨拙得挨近雄虫,等待一个获得亲密的契机。 “我来晚了,抱歉,雄主。”声音在喉咙里撕扯着。 他并不仅仅感到抱歉,因为道歉的目的是需要别虫的原谅。实际上,他永远不会轻易原谅放任雄虫遭受苦难的自己。他自责,心痛,死死扛着庞大如海啸的悔意,几乎无法在雄虫面前站直。 他用那双饱经风雨的眼睛注视着这件破损的瑰宝,渴望的目光反复洗刷着历经折磨的躯体。他的小花儿啊,分明应该被他娇养在暖房里,却打破了玻璃,向着暴风骤雨勇敢斗争,追逐飓风。昳丽的容颜变得憔悴,精实的躯体变得疲惫,可这份美貌如火如荼,在阿内克索眼中成就了他追逐与臣服的最初源头。 不甘压迫,不屈不挠,可在春风中摇曳,偏于逆境中盛放——这正是阿内克索所深爱的他的样子。 “勉强不算晚。”希尔洛将袖口整理好,一直遮到了左手背上。 阿内克索将它当做了一道暗示,准备接过他的手,替他继续整理。雄虫拨开那只手,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身上有伤,至少现在还不能被雌虫发现,否则这头野兽可能会瞬间狂化,丧失理智到毁掉“圣地”所有线索和细节。 他朝雌虫看去,发现对方非但没感觉到受伤,反而眯起了灰眼睛,危险得将他从头到脚用目光舔舐了一遍,似乎在寻找破绽。 深知这家伙的兽性直觉,希尔洛不自然得转移话题:“你来得挺快。”一脱口,就觉得这句话重复到无聊。 阿内克索很快接上话:“传送跳跃过来的。” 无需任何多余的解释,希尔洛也明白雌虫冒着多大的风险为了争取到营救的时间。单虫利用rou体能力,在宇宙空间折叠跳跃,传送的过程有分毫差错,都会身首异处,支离破碎。 正当他试图理清阿内克索与小队的行动策略,雌虫走过来打破了疏离。凭借着身高和体型的优势,很容易将雄虫拥入怀中,类似的举动做了千万次,躯体互相默契已深入骨髓。所以当希尔洛的鼻尖轻轻撞在雌虫身上时,才反应过来。 “你当众吻我了。”阿内克索柔情地陈述着,“怎么认出我的?明明都穿得一样。还有,你重新把那个爱称赐予我了,”他语调里掩饰不住快活,“我真高兴啊,希尔洛,这次我会好好珍惜的。”再也不会随便出言拿它调戏雄虫,招致对方的反感了。 “你的问题挺多。认出你,当然是从你的大肚子。”希尔洛瞟了眼,雌虫也跟着他的目光朝自己肚皮看了看,发现它除了被厚重的黑色作战服包裹外,看不明显隆起的高度了。 “一定不是。”雌虫了然得说,他释放出自信与傲然,偷偷笑道:“你一定从一开始就认出宝座上的不是我,之后闻到了我的气息,判断之后,选择了我。” 希尔洛想纠正他,穿着那么厚的防护服,环境混乱,根本没办法轻易区分气息。可他放弃了辩驳,因为一旦说出来,只会让这只老虫更加洋洋得意。 ——他是从雌虫走路的形态和端枪的姿势判断的。更别说,没有哪个军雌胆敢违反命令,张狂又带有报复性得朝正要无伤大雅舔一下人质的敌方开枪吧。 这股nongnong的醋意,不用隔着三层布料一层盔甲,就是相隔两百个星系,也能闻得着。 希尔洛抽掉了掼进防护服的小刀,他对雌虫的体型估算很准确,刀子看起来扎进了腰里,其实只贴在亲衫上。阿内克索顺势除掉外层沉重的防化装备,只剩下一件白色衬衣。背对着雄虫,手别到后面,掰下扣在骨头上的机关,拆掉半边机械翅翼,正要收回自己剩下那片时,正在默默注视的希尔洛脱口而出:“等一下。” 阿内克索了然得住手,等着雄虫靠近过来。“第一次看到我展开翅翼吧,雄主。因为使用率不高,就没有给您看。” 温柔得抚摸上了神经敏感的翅尖,顺着密布的血管抚摸到翼根和脊椎交汇处,感受着手指下轻微的颤动。它和希尔洛想象中的样子有些出入,也不符合民众们私下流传的那般恐怖。反而,它是浅灰色的,像是雌虫的眼睛兑入了清水的颜色,还有些透光,勾勒着宛如河流纵横般的暗金色虫纹。翅尖锐利得能削断钢石,脊椎的地方是脆弱的,摸起来软软的骨头,也是最容易断裂的地方。 作为雄虫,自己的翅翼先天发育不全,也无法形成战斗力,希尔洛也清楚雌虫的翅翼有多敏感。测量空气流速,根据压强改变震动频率,都需要极高的精度cao控。被一只带有温度的手碰触,感官会在脑神经无限放大,犹如挠搔老虎的牙根,随时能激起雌虫的自卫反应。 阿内克索顺服得曲着身,好让他的指尖能划过翅翼每个他想到达的角落。当雄子的手再一次拂过翅尾时,精壮的身躯虚虚得抖了下,忽然低头含胸。 “戴着半边机械翅翼,会损伤脊椎。下次不许这样。”希尔洛硬声硬气得说。 “不会了。您也要答应我再别抛下我出来冒险。”阿内克索套上大衣,眉目间流露疲累,以笑容面对雄虫。 “看你表现。” 行走在犹如城市小道般的舰岛侧翼上,接应飞舰即将在一小时后到达。 希尔洛稍稍落后于他,脚下还有未清洗干净的血迹,不知是残忍分食雄虫的“仪式”,还是风潮兵拖拽尸体留下的。希尔洛没有半点怜悯,他虽然料到自己不会成为盘中餐,也极端厌恶雌性们各种形式的觊觎。 雌虫一言不发走在一步距离的前方,时不时侧脸瞟一眼,确定他的存在。希尔洛察觉出一点不对劲,老雌虫在与他重逢时,一向会絮絮叨叨拉他说个不停,这会表现得过于含蓄了。他本想置之不理,想起阿内克索是怀着孕冒险来营救的,还是决定给予雌虫一次机会。 估算着迈步的频率,心跳微微加速,观察雌虫手臂轻微摆动时露出腋下的缝隙,雄子捕捉到时机,快走一步,左手臂穿过阿内克索身侧,收紧手臂从后面贴身上来,反手横在他胸膛,锢住怀中rou体。 正想将脸贴在雌虫的肩头,身前的老虫受了刺激般,突然“呜——”得短鸣,转身本能得推开雄虫。 阿内克索急促喘息着,气息透露出慌乱。他发现雄虫正用一种奇妙的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从脖子到额头都透出绯红,眼神躲闪,不敢和希尔洛对视。 希尔洛站在原地,平静注视着他,没有动。 老雌虫怕他误会,缓了一会走过来牵住他的手,低声说:“我回去再告诉你。”听起来倒像句恳求。 希尔洛可不会跟他妥协,他冷下脸,直觉雌虫又在隐瞒什么,想起他刚离家那会雌虫自残的情况,强拽住雌虫,拉他进了附近的巷道。为防止偷窥,他摘下了雌虫随身携带的微型泛光器,打开反射光罩子,罩在里面隐藏身形。虽然有点欲盖拟彰,但希尔洛难得忍耐住开放环境带来的隐私缺乏,将注意力放在逼问雌虫上。 他贴近雌虫,曲起膝盖顶了下对方的腿,将高大的雌虫抵在墙上,沉下脸色道:“交待清楚。” 阿内克索的神情介于挣扎和羞耻之间。他少见得不敢直视雄虫,有点慌乱得朝周围扫视一圈,还是慢腾腾得解开军服扣子,把外套朝两边拉开。他别过了脑袋,知道雄虫一眼就能看清他胸口两块洇湿了。 希尔洛挑挑眉毛,给他使了个眼色,倨傲得昂起下巴示意。 老虫眼眶都羞耻得发红,两只大手慢慢揪住衬衫下摆,随着衣料摩擦栖栖索索,浆洗得板板正正的厚支数衬衫提拉到胸前位置,下面的白色背心湿透了,红肿的奶尖yingying抵在更柔软的背心布料上,撑起两块小角,洇湿的痕迹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溢奶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溢奶,还是这种时候,阿内克索自己都要唾弃自己身体了,忍住羞耻回答年轻的雄性:“是.....第一次,就在刚刚,您.....摸我翅膀的时候。” 希尔洛的小腹贴在隆起的肚皮上,手撑在他耳旁,凑过去舔着老虫的耳垂,故意问:“不是说流出来要给我喝的吗?” 他明显感觉阿内尔卡索在反问下呼吸猛然急促了,雌虫的老脸涨得通红,野性的光辉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羞耻,低声说:“您随便喝,就是.....有点奇怪.....啊....” 嗓子里猝然冒出呻吟,雄子的手从白背心下面钻了进去,揭开和皮肤贴在一起的湿布料,卷起到他锁骨,一起塞进他仍旧高提着衬衫下摆的手中。 “有什么奇怪的……”希尔洛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安抚他。 雄子略带好奇,观察起雌虫的生理变化,研究似得捏了下湿漉漉散发着水泽的rutou,一小股细流柔顺得淌到手心。抓揉起两块胸rou,内含着肌rou纹理紧密rou块稍稍软化,雌虫紧张的时候,摸起来还是硬的。坠着鲜红色奶头的巅峰处尖尖得涨起来,rutou的颜色也略深,饱满充血,在雄虫的视线中轻微战栗。 离他们不远处,舰岛的主干道上,军虫走来走去联络任务,靴子踏在地板上的踏步声和各种接到信息时的提醒音交织在一起,成为雌虫压抑喘息下的背景音。 部下在外面干活,主将却躲在角落里,被美貌的雄虫按在墙上捏得喷奶,怎么说都太过荒yin了。 而这只大龄老虫,展示了强大可靠的一面,转脸却在他的圈围下露出窘态。奇妙得杂糅了冷酷和柔软,犹如在钢铁上流淌了蜂蜜,整只虫泛出yin靡的色彩。他还时不时朝透明屏障的外围探看,担心有虫闯进巷子深处,发现布置的机巧,产生怀疑。 希尔洛也开始觉得当前的环境有些不妥,但雌虫对亲昵的渴望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他端详着雌虫,圆鼓的腹部弧线柔和得下垂,里面孕育着他的种子。 不论在外再强横,地位再超脱,在自己面前都是身心全然依附,哪怕再难言的反应,也愿意剖白给他看,是这样的吗? 的确是这样。 雄子摩挲了下手指,满是奶液的掌心摊放在雌虫面前,“舔干净。” 这是他自己的奶,是他头一次流出的初乳,作为虫母为哺育下一代而催生的体液,阿内克索成熟的俊脸羞耻到快要滴血。之前放话调戏自家雄主是一回事,真轮到自己溢奶又是另一回事。身体还这么敏感,不争气到随便捏了下奶头就迫不及待喷奶,简直不矜持到在年轻雄虫跟前丢尽脸面。 他虽然对着希尔洛整日发情,身体情动发自于内心主动的爱意,也并不是随便碰两下就随便缴械投降的浪荡货。 雌虫半个身子都在轻微发抖,他低下头颅,伸出舌尖,闭着眼睛忠实得舔干净稀薄的奶汁。怀孕的身体根本受不了刺激,他开始手脚发软,希尔洛又紧贴在他身上,仅仅只是呼吸进雄虫的气息,就能在身上燃起一片大火。 “什么味道?”希尔洛兴趣盎然问,仿佛在做什么食品调查。 阿内克索被他两手圈住,无处可逃,觉得自己好像到了绝境,忍住羞耻,诚实描述:“奶味很浓,有点腥”。 说完他就低下头大喘气,似乎身体里的热度再不由换气发泄出来,就要聚能爆炸了。 希尔洛不准备放过他,用手指刮搔着胸肌,奶头颤抖着涨大了,偷偷吐出一小股汁水。它并不浓稠,有点稀薄,颜色偏黄,和希尔洛想象中不太一样。 雌虫非但没有拒绝他不合时宜的玩弄,还主动挺着胸膛送过到他手心,用敏感的胸口揉蹭他的手。明明浑身都耻得发抖,还要强装着问:“雄主要喝吗?既然都流出来了,您亲口来尝尝吧。” 希尔洛本想拒绝,舰岛的回转巷子虽然无虫经过,但也算开放环境,他是一向不愿意在公共场合做私密事的。 但狂傲的母兽居然自作主张将里层衣物卷起到下巴,把多余的衣角咬在口中,露出整片胸膛任他亵玩。这样堪称yin荡的奉献姿势,看起来甚至比平时脱光zuoai更加能引起雄虫的兴致。 也许,还是有必要坦诚一下?满足雌虫的需求? 在老虫期许又紧张的目光中,他一口咬上奶子,抓住胸肌粗暴得捏了两下。rutou的温度比记忆中要高一些,刷过圆头端的皱褶,舌苔抵住了rutou根子,卷起舌尖朝里按了按。初次流奶,量少但味道柔滑,一点一点泌出有点不够,吮吸一口。密布神经的乳管流淌出虫乳,雄性小口小口吞咽着,嘬吸中引起了轻微的宫缩反应,孕中的老虫激动得受不住,弓起劲腰,揪紧了希尔洛肩头的布料,嘴里含着衬衫衣角,含糊得呜吟着。 希尔洛仔细吞下,剩余的奶水在舌尖打了个转,味道流满了口腔。想到这是妻子的初奶,脸上多了点热度。老虫在他的吮吸下打着摆子,希尔洛沿着rutou舔舔干净,认真评价道:“不腥,有乳糖味。” “您喜欢就好......” 雌虫双手垂下,无力靠在墙上喘息,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情事。他的军服外套敞开还好好得套着,但从希尔洛的角度看去,里衣卷到了胸口上,濡湿的痕迹一览无余,这会没再咬着衣角,布料失去支撑,松松掉下去一边,卡在一颗吸肿的奶头上将落不落。 孕夫的肚子湿漉漉的,肚脐眼里都聚集了奶液。察觉雄虫的目光,怕他觉得肮脏,阿内克索囫囵用手抹了抹肚皮,想靠过去把雄虫带进怀中。 希尔洛按住他,“别动。” 阿内克索悻悻收回手,面色的落寞一闪而逝,勾引般暗笑:“还要再来两口吗?” 然而他没预料到,希尔洛若无其事掏出一张手绢,抓住流奶的胸肌,擦了擦黏糊糊的奶渍。他手法不算温柔,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犹豫,下手也没有轻重。攥住深蓝色手绢的长指浅白如宝石,骨指修长,指甲因用力而在边缘透出淡粉色,光是看他的手,雌虫身体深处的sao动又有了复燃的趋势。给雌虫一层一层放下衣服,他才将淡然的视线对上妻子的,被对方用力拥紧,两具身体嵌在了一起。 “好像又流出来了。”希尔洛朝下瞄了眼。 “距离坠毁还有三十分钟,请立即撤离——请立即撤离——”指挥小队长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的扩音器炸响。 藏在巷子里的两只虫骤然分开,分别警觉得朝四周审视,确定只是个通知广播后,心照不宣得对视了一眼。 希尔洛冷冷看:我就不该陪你胡闹。 阿内克索读出他意思,义正言辞回答:“哺育雄主才是我的正职!” 老虫仔细把外套的铜扣子扣好,忽然不好意思似得,悄声说:“其实我不是本质yin荡。” 希尔洛握住他伸过来的粗糙手掌,用小指刮着他的掌心:“嗯,我知道,你只是太爱我。” 爱到放弃自我,只凭借本能袒露一切给他看,给予他充分的安全感。 他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来,阿内克索从没在情事里说过不,不仅是平时的交媾活动,甚至对雄性任何决策也全力支持。除去阿内克索本身对他持续燃烧的渴望和需求,难道就没有雌虫心理萌发抗拒的时候吗? 大概是有的,只不过这只混蛋老虫,狡猾又包容得藏起那部分了,只把最甜蜜的、最方便他接受的正向情绪展现给他。 等待片刻,他们登上了舰船,通过特殊通道直接进入主帅休息区。 正在等待舰船离岗,希尔洛捏着野兽的后颈,显得无所事事。阿内克索快在他轻柔的侍弄下睡着了,一只手无意间擦过胸前,隔着衣料碰到了颤巍巍的奶头。阿内克索睁开眼睛,抓住了雄虫的手,翻身跨坐他腿上,一边解开衬衣第一颗扣子,一边厚着脸皮嬉笑问:“雄主是口渴了吗?”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单纯判断雌虫又犯了浪病。 现在,他多少能从看似天衣无缝的表情里读出,这只老虫是强逼着自己,克服廉耻在询问他的需求。 希尔洛静静和雌虫对视,发现对方脸上的讨好夹杂着一丝慌乱,他等待了一会,果然雌虫主动示好,问道:“雄主不想吗?” “不用了。从我腿上下去。”希尔洛出言,发觉这句命令有些强硬,又加了一句作为补充:“之后还早,不急这一会,不要焦虑。” “雄主.....”突然被戳中心事,阿内克索一阵赧然。但他很快理解了这句话潜藏的意思,他的小虫这是在试图剖析他的心理,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吗? 这还是雄虫第一次主动探查他的内心,自那场大争吵后,他一直暗暗担忧希尔洛的状态,生怕雄虫再次缩进心理安全区内,与他产生距离。而这只对待感情别扭敏感的小虫,竟然愿意主动走出来,敲响他的心房。 他既欣慰,又有些忧心。经历过一系列糟心事的雄虫已经够累了,如果和他在一起,还要费神理解自己,岂不变成了一种负担?他倾其所有,奉上全部,他心爱的小玫瑰只需要悠闲得按下接受或不接受的按钮,便已足够,没有多余的必要顾及他的想法。 “先歇一下,旅途很长。”阿内克索下了雄虫的大腿,坐在他身边,半强迫得让雄性睡在自己身上。 雌虫抚摸着睡在大腿上雄子柔软的额发,怔怔出神。他想告诉雄虫:你只需要坚持做你自己,并不用为我而改变。你在我身边,永远是独立的,我只是甘心保护你的花瓶,并不是束缚扭曲你的绳子啊。 希尔洛仰躺着,眼皮掀开一条缝,悄悄窥视张在崩溃边缘拼命忍耐的脸,读出了老雌虫的喜乐和纠结。 阿内克索轻轻梳理着他美丽的小卷,嘴唇颤动着,微微开启。雄虫睁开澈亮的绿眼睛,却抢在他发声前,说了三个字:“值得的。” 雌虫的目光凝结了,他定住了,犹如一尊石化的雕像,晶莹的泪珠却从眼眶中涌出来,划过轮廓深邃的脸颊,从宛如刀刻般硬朗的下颌轻柔滴下,落在雄虫脸上。 希尔洛眨了眨眼睛,那滴眼泪滑进了他的眼窝里,温情流淌,犹带体温。 雌虫不断擦拭着眼睛,朝后靠在了软塌背上,狼狈得用手背遮住双眼。压抑的哽咽溜出喉咙,他抿紧唇,却也止不住胸口起伏,宽阔的双肩随之战栗。 希尔洛伸出修长的手,碰触到他的泪迹,湿湿的,带有温度。他语调温柔,告诉他的雌虫:“你是值得的。” 你值得的—— 你值得我的关注,值得我认真的对待,值得我托付身心,只因为你是你,阿内克索。是那个,剥开任何附加的表皮,除掉妻子的外壳,元帅的职称,剩下那个坦白的,毫无保留的你。 所有的酸苦都在这句话的肯定下化为了柔软的蜜汁,饱受煎熬的心田被充分浇灌,恢复了生机。任何爱语都在雄性的肯定下变得苍白无力,有什么能比得到希尔洛亲口认定更值得骄傲呢? 阿内克索声音破碎,不成调子。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的奉献得到了认可,他全盘接受了我的爱,这便是我今生最大的成就。 他如此想着,用湿润的灰眼睛凝视着雄子,低声祈盼道:“我能吻你吗?” 就让他再尝一尝这甜蜜的果实吧——保护着花朵儿的花瓶自私得想着。 希尔洛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他长臂一伸,把雌虫捞下来,含住两片嘴唇,吻到了泪水的咸味,吞下雌虫的哽咽。 面对雌虫突然的情绪爆发,希尔洛突然产生了一种念头:要做好他的妻子,的确一件不是容易的事。全世界有这个资格完美完成的,恐怕只有阿内克索了。 希尔洛揉摸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安抚一头掉进了猎人陷阱,摔碎骨头牙齿碎落,不断发出可怜呜咽的大野兽。他缩起爪子,克服本能,在伤痛中依旧放松四肢,将柔软的肚皮露出来给寻到它的主人摸,换得一丁点怜惜。 他故意揶揄道:“一把年纪了还哭成这样,这么委屈?看来我平时对你太坏了。” 雌虫低伏着身躯,像往常一样臣服于雄性,额头抵着雄虫的,小心翼翼含着雄虫的嘴唇,厮磨着低语:“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雄主。” 本想以轻快的语调快速带过,希尔洛却踌躇了一会,终于在雌虫爱意的目光中缓缓说:“你也是,我的太太。” 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能真正松懈下来了。 在雌虫身边,希尔洛能自在得放松身心。他想起了身上的伤痕,觉得有必要在雌虫发现前处理一下,免得这只老虫又找了借口“惩罚”他,骗得几次上床的机会。 “我先去沐浴。”希尔洛松开手,站起来。精神混淆药的效果在他身上起效的时间超过三天,可能存在副作用。 他眼前冒出了几个混乱的片段,雌虫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我陪你去。” “不用。”他有些烦躁得拒绝了,却不明白那股烦躁从何而来。 阿内克索只得安静等待他出来。他整理了床铺,铺上了柔软的被子,拍松了枕头,给雄虫找来了一双新软拖,把室内的灯光调暗两度,方便入睡。做完这一切后,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阿内克索循着浴室的水声敲了敲门,问道:“雄主?雄主,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得到回应,阿内克索不做等待,遵循本性,照常卸掉了门栓,手臂挂着浴巾走进浴室。 他站在门口,心脏疼得抽搐起来。 雄子不知什么时候靠墙坐下,昏睡过去了。他双腿曲抻,头抵在墙角,左手压在身下,残缺的右臂卸掉了代肢,暴露在外,毫无防备。热水浇淋在胴体上,水珠在身上跳跃流淌,沁了一层水光,洁白的rou体透出了血色,身体线条在水雾中变得柔韧熙和,看不真切薄薄肌理的走向,变得朦胧而暧昧。 阿内克索无暇欣赏,他迅速用毛巾裹住雄虫,关掉淋浴,给他擦干身体。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一手从腿弯穿过,将他轻柔抱起。雄虫在睡梦中不安得动了动,张开嘴唇,轻轻呼气。他的下唇微翘,淋了水色泽鲜美,呈现出一点丰润的触感,阿内克索忍耐不住,低头悄悄偷了个吻。 雌虫轻手轻脚把他塞进了柔软的被褥里,顺着微微潮湿的发丝。它们沾了水,颜色变深了,但也不减其可爱,有几缕打卷儿缠在一起,阿内克索细致得将它们解开,捋顺了。 他的小玫瑰啊,累坏了吧。一切都结束了,今后的事就交给他了。 阿内克索用指腹怜爱得磨蹭着雄子的额角,凝视着这张容颜,内心平静而充实。雄虫小小呻吟一声,做梦时以为右手还在,失去小臂的手下意识挥舞了下。左手紧跟着挣出了被子,阿内克索看到了什么,为了确认,托住他的手臂,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翻转,混乱密集的血痕在他视线里展开。 他想起敌方发来的视频,雄虫蜷缩在角落里,后又混沌得回答问题。这下他知道了这任性的小虫是用什么方法来保持清醒的。 他的血渐渐冷了下去,站起来转了两圈,走出门外,吩咐下去,把大公世子的活体浸在腐蚀性药水里,让他时刻痛苦却无法用死亡解脱。 等重新回到室内,他坐回床边,凝视着恬静安睡的雄虫,想叫醒对方起来治伤,却还是不忍。他轻柔揭开被角,想借着墙壁微弱的内置光线仔细查看其他部位,绿眼睛倏然睁开,眼珠迅速转动,判断了眼环境。 阿内克索心弦一颤。 雄虫忽得坐起,朝旁后退,把枕头横在胸前警惕得问:“你是谁?” 饶是雌虫有一定心理准备,看到他这幅面对陌生虫时的样子,也还是觉得心痛。能够敞开心扉,卸下心房,对希尔洛来说是多么不容易啊。一记精神药物却毁掉了它,雄虫又得被迫开启心理防线,过着不相信任何虫的疲累生活。 阿内克索不希望他活在提防中,时刻拉紧神经。他这个年纪,是最应该享受自在与悠闲的时候。 但他没有惊惶,更没垂头丧气,歇斯底里。雌虫耐心十足,主动退让了距离,避免进一步刺激到雄虫,放柔声线告诉他:“我是你的妻子。” 也许是雌虫的小举动让他得到了稍许安全感,暂时失去记忆的雄虫稍稍松开握住枕头的手,眉头拧紧,用苛刻的目光打量陌生的雌虫,严肃质疑道:“我确信我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雌虫。” 阿内克索笑了,勾起嘴角,从容不迫得笃定道:“我也确信,你会喜欢我的。” 只要能陪在希尔洛身边,一点失忆的症状怎么克服不了呢?没什么值得慌张的。就算真的忘却了一切,身为希尔洛的妻子,他也有绝对的自信和把握重新得到雄虫的心。 因为攻略希尔洛这件地狱级别的难事,世界上唯一有资格做的只有他阿内克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