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六个小时里所发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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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了一级紧急状态的联邦处于前所未有的沸腾中。全面宵禁的实施引起了社会各阶层的反对,首都星一切民用进出通道全数关闭。 民众们在惶恐之余,更多表现出了迷惘。他们看不清权力场上究竟有几只无形的大手在运作,只看到了独立军在街头出现得更频繁了,又听到身边的雌性亲友都在私下讨论一种“健力饮料”。这种保健品的购买渠道非常隐晦,需要一系列繁琐的入会手续,即使如此,它那奇妙的效果依旧吸引成堆成堆的虫挤破脑袋都要搞到。 无数虫自以为聪明地将能量饮料和政府军的行动联想到一起。能够增强能力等级的饮料,毫无疑问触及了上层的根本利益。那群傲慢的“贵族”阶级怎么能放任低层民众超越他们引以为傲的基因,分割他们在社会上通过等级差异获得的特权? 有了那种东西,联邦金字塔结构的阶层差将不复存在。 希尔洛丢下终端。 军部内部的快报即使到了这个点仍保持着二十分钟一条的频率提醒。他试过从里面寻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文字在他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就扭曲成了难以读懂的符号,他逼着自己慢慢读了两条短讯,就烦躁地将它丢在脑后了。 他难以形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cao控着思维,与其说是思想的枯竭,毋宁称之为溢胀,有什么东西正将他带入毁灭的境地。在他独处的时间里,常常会突然冒出自我认知的陌生感。他知道哪里不对了,但怎么也抓不住那抹微妙的感觉。 在阿内克索离开到现在的六个小时里,他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柔软的床褥压在断肢上的触觉让他感到气闷,他像是被谁扼住了脖子,焦灼得坐起来,深深呼吸。 一楼卧室密闭的空间实在不适合摄取氧气,他再次离开了屋子,走到太阳光下,刚刚迈出两步远,身后投射而来的光在他身前诚实地印出了影子,他不得不注意到那道扭曲的影子。 树梢在微风中擦过,沙哑地抖动着叶片,连脚下的绿草也随之动荡不宁起来。 细软的叶片吹打在赤裸的脚踝,脚步在影子中瑟缩了下,他停住了,别过脸不愿去看,但那缺失部分的影子已经牢牢刻在脑海中,将好不容易压下来去的燥怒翻搅着挖了上来。 于是他走回了屋内,花了点时间在空荡荡的屋内漫无目转了一圈。 时而打开衣柜,抚摸着熨烫得笔挺的军服。 时而走进厨房,将橱柜的格子一个一个拉开,当他发现一本整洁的,记载了他所有食物偏向的小本子时,涌出了些许快乐的记忆。本子字迹潦草,与常常出现在军事文件上的如出一辙,用那样嚣张肆意的字体书写着“飞鱼饼放适量胡椒……罗兰果羹不要放胡萝卜……”这类无关紧要的生活琐碎,宛如用杀虫舐血的军刀削土豆皮一般滑稽。 冷淡无波的眼睛浮现一抹柔情,但那感觉来得快消散得也快,无法控制的恶劣情绪持续发酵,这糟糕的状态在他经过装饰镜前达到了顶峰。 来到二楼,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推开弗兰西的卧室看一看,作为父亲,他却忘了关注幼崽的近况。在房门前停驻了一会儿,他发疼的膝盖打了个弯,转为走进书房,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退回书房门口,将房门上了锁。 坐到专用的椅子上,窒息的感觉稍微减轻了,他似乎找回了一点失去的知觉。像往常一样打开代办栏,发现那里一片空白。为了确认,他退出去,又重新登入了系统,结果依旧显示空白。 缺少生机的绿眼睛停留在界面上长达十分钟,最终他关掉了系统,决定找出上午中央台的录播,分散一下注意力。 不论处刑的场景有多惨烈,都引不起他一丝一毫内心波动。甚至在看到349只胳膊整齐落地时,也没有产生任何一种和报复的快感相干的情绪。 索然无味,只能用索然无味来形容。 他平静观看完了全程,思绪却完全集中不了。一群纷杂的念头正试图将他拽进不复的地狱,抵抗的力量已经越来越疲惫了,他突然站了起来,膝盖撞上了柜子角,有什么东西随着桌面晃动倒下。 他投去视线,发现是一只战机模型。希尔洛完全没注意到它在那儿,静静想了一会,才从如泥海般沉重的大脑里扯出了一条信息——这是阿内克索送他的小礼物,是雌虫给他的结婚周年礼物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正停在元帅府的地下停机场中,被雌虫养护得闪闪发光。 阿内克索应该没能预料到,仅仅四个月后,那种需要精密cao控的新型单兵战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把玩的价值了。 缺少一只手,根本连最普通的升空与转向都难以配合。 他拖曳着步子,迈向了露台。僵硬的肌rou增加了滞涩感,脚底踩得仿佛不是坚硬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他觉得自己又站回了矿坑里,脚步虚软,深陷在雨后肮脏泥泞的矿石堆中,尖锐又令人作呕的触感整个覆盖了小腿,离去久远的慌乱与不适重新占据了这具残破的躯体。 他才发觉身体正在失温。 暮色缓缓低垂,夜露在缥缈的薄雾里冷却出现,一从玫瑰正在脚下的花园里盛放,与路斯特雷皇妃墓前的同属一种。 他目光却紧紧锁住了其中一枝,它花瓣枯黄,不完整的花冠摇摇欲坠,在同伴的簇拥中显得格外颓丧。 他忍耐住右臂蔓延上来的钻心刺痛,走回去抓起那枚金属模型,两步走回露台,左手使力掷出去,银灰色涂装的迷你战机从二楼划出一道弧线,金属侧翼锋利而准确地切断了花茎,凋零的玫瑰落入了花丛中,消失在视线里。 希尔洛抓住乳白色的石制栏杆,曲下腰深深喘息着,高傲挺直的背脊化作令人心惊的锐利弧度,手臂残缺,无力地垂坠在眼前,他自嘲地低低笑了出来。 弱者,废物,都没有存在的价值。 他赤着脚爬上了栏杆,迎着诡谲涌动的夜风张开双臂,注视着远处游移无定的灰云,在最后一寸余晖陷落之刻,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