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英雄救美

    秦轻舟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在御书房帮助皇上。过了最初的一、两天，秦轻舟已不再奢望有任何艳遇，一心一意地辅助皇上。他记得格守本分，不会干涉政事。由於他的帮助，段玄璟处理政事的速度愈来愈快，对他也愈来愈信任。

    很快地，休沐日就来临了。秦轻舟出宫回到秦府。他却没有跟父亲秦希鹄有过多的接触，而是只跟母亲谈话家常。

    离开皇宫後，内力高深的他已经注意到有几个人在跟着他。他猜那些人是皇帝又或是容知秋的手下。

    他笃实稳重的样子下有着细腻的心思。不然也不会被父亲委以留在宫中的重任。

    当母亲又一次耳提面命要他好好侍侯皇上，他心中便涌起一阵内疚感。

    他不时向秦家泄露宫里的消息，辜负皇上对他的信任。现下，他唯一能做的是隐瞒着他为皇上在御书房分忧之事。

    若秦家是他作主就好了。他就不用再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

    先不提两位嫡子，就算在四个庶子中，父亲也不会选他去当继承人。父亲死後，只怕自己仍要活在别人的眼色中。

    就在母亲和秦轻舟谈家里长短之时，大哥秦谨言的侍女走要他去见一名客人。

    一踏入大厅中，他就见到脸色深沈的大哥和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秦轻舟装作翻阅手中的诗集，心思却落在身後的桂青晏上。

    他万万想不到会有幸和桂大人一起度过休沐日。

    自文王过世以後，桂青晏和秦家的关系不好不坏，鲜少拜访秦府。难得桂青晏主动来秦府，秦谨言自然希望藉此修复关系。别看桂青晏年轻，他在朝中声望甚高，能与他交好绝对是件好事。

    桂青晏和秦谨言谈了一会儿後，他便心血来潮提起秦轻舟。哪怕秦谨言如何不愿，他也不欲得罪桂青晏，只好不情愿地叫秦轻舟前来。

    秦轻舟察觉到大哥的不乐後，本想识趣地离府回宫，岂料桂青晏也打算离开秦府，他甚至主张提议顺道送秦轻舟回宫。於是，在大哥不快的目光中，他便硬着头皮上了桂青晏的马车。

    桂青晏柔声问着秦轻舟家中的状况，让秦轻舟不再提心吊胆。

    途中，马车经过京中闻名的书舍石竹斋，因桂青晏要取书的关系，秦轻舟也跟着他到书舍看一看。

    秦轻舟随选了一本书，他一看便皱起眉头。这位龙泉隐士把自己喻为不得丈夫宠爱的妻子，以抒发官员得不到重用的忧郁。

    他翻下一页，又是一首自怜自叹的诗。

    虽然诗的用词传神优美，但是他喜欢的是如「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般霸气的诗句。

    「秦侍卫，你最喜欢哪一首诗？」冷不防，桂青晏出现在他身旁，饶有兴味地盯着他。

    「诗风太过悲怨，恕卑职不懂得欣赏。在下比较喜欢豪迈奔放的诗词。」

    一旁的书生向秦轻舟投出鄙夷的眼神。

    「天下文人皆祟尚龙泉隐士，怎会有人不明白他的厉害？」

    秦轻舟被他说得抬不起头，但是桂青晏却转身出言相助。那书生认出维护他之人是桂青晏，立即赔罪，逐缠着桂青晏交谈。这下子，书舍中其他的客人也发现桂青晏，都欲上前交好。

    桂青晏在文人间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秦轻舟找借口说友人在茶楼，才顺利和桂青晏回到马车上。

    「我也好久没亲自去书舍了，谁知还是会被认出来。」桂青晏笑一笑。「不过，我真的急不及待要看最新的诗集。」

    「请问桂大人买了哪一本书？」

    桂青晏但笑不语，把书递给秦轻舟。

    那正是龙泉隐士的作品。

    这下子，秦轻舟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桂青晏挑起窗廉，着车夫停下。

    「秦侍卫刚刚不是说要去茶楼的吗？正巧五柳居就在前方，我们去歇一歇吧。」

    敬亭绿雪滋味醇和沁肺腑，可是秦轻舟喝了一口便放下杯子，专注地享用糕点。

    「看来这茶不合秦侍卫胃口。」

    「茶是好茶，只是卑职平素喜欢月光金枝，敬亭绿雪对我来说有点淡。」

    「现在红茶当道，我边也只有寥寥数人喜欢敬亭绿雪。」隔着茶水的雾气，桂青晏一双明眸愈发朦胧，似乎在看向远方。

    很快地，他的眸子便恢复清明，神色如常地与秦轻舟交谈，等待小二给秦轻舟预备另一壶茶。

    秦轻舟隐隐感觉到桂青晏对他的态度有所变化，却又说不上是甚麽变化。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在五柳居待了好久。

    秦轻舟打从心底佩服桂青晏。桂青晏虽然身处户部，可是六部之事都十分熟悉。秦轻舟提出的疑问桂青晏都能指点一二。对於秦轻舟的热心好学，桂青晏也是十分欢喜。最让他惊喜的是，秦轻舟提出的问题并不空泛，彷若他已在朝中办事数年。可惜秦轻舟是个紫衫侍卫，要数年过後才能下官场。

    二人相谈甚欢，由於天色渐暗，桂青晏也不好留住秦轻舟，逐要离开。

    二人在五柳居前静待马车时，一名身穿华衣的青年策马奔驰，冲撞了一名走避不及的老人。老人撞到一旁的柱子上，脸上也成青紫色。眼见伤了人，青年却不下马，正欲离开之时便被人喝住了。

    青年一见声音的主人，便挪不开目光，

    清明如阆风之翦雪，皎洁如瑶池之宿月，美色含光，轻姿约素。

    桂青晏很久没有被人用如此放肆的眼神打量，白玉的脸颊也因激怒而染上红晕，混上几分春色，反让青年心生恶念。

    青年刚上京不久，在家乡是霸道的主，欺男霸女之事做得多了，当下向自己的几名侍卫打了个眼色﹐打算直接掳人。

    眼见来者不善，秦轻舟身上寒意涌动，身法犹如鬼魅闪到侍卫之中，在侍卫反应过来前，左手肘已狠狠攻向一人脖子的後面，把人直接打昏。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手刃好似锋利的刀划向脆弱的喉咙。最後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卫发出一记怒吼，恶狠狠往秦轻舟冲去。大汉的拳头快要撞向秦轻舟的俊脸，但是，秦轻舟的腿更快，他精准地踢中男人的下巴，强大的冲击让大汉失去平衡，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秦轻舟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眨眼间已空手把三名侍卫打倒，一旁的路人都不禁叫好。

    那名执絝子弟哪里受过这等屈辱，立即自报家门，却没有换来意料中的求饶，反被秦轻舟打得脸都肿起来。

    在他被终於赶到的衙门官员押着时﹐他才知道他惹的正是户部左侍郎桂大人，当他想求取他的原谅时，二人早已乘着马车扬长而去。

    「秦侍卫身手俊得很。不愧是在紫衫侍卫的武试中夺得魁首的俊杰。」

    「过奖了。」

    「不过，其实刚刚我打算揭露身分，秦侍卫用不着置身於危险当中。」

    「嗯，我也料到了。所以我才会急着出手。」

    「此话何解？」

    「看到他被我揍了一顿，桂大人可解气吗？」秦轻舟敬佩桂大人，自然不满他被人如此羞辱。

    闻言，桂青晏轻轻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马车终於到达宫门。秦轻舟踏入宫门之时，桂青晏挑起窗帘。

    「以後轻舟可唤我青晏，还望下次能再一起到五柳居喝茶。」

    马车扬尘而去，留下呆住的秦轻舟。

    直到夜深，秦轻舟还在疑惑自己何德何能被桂大人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