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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念上面贴着的价钱。江子燕在等着店员包装的功夫,随口指正他的发音。母子的态度随意,傅政原本那句“不如我来付”不知怎么就咽了下去。 江子燕付款的时候,听接待傅政的店员再次确认:“您预定的主花是白山茶,装饰用橄榄叶和栗子叶,用牛皮纸包装。” 傅政点点,而她也终于能微笑插话:“傅总,不,Jack,我先走了。尧宝,招招手说再见。” 那圆头圆脑的小男孩果然再招了招手,就迅速被他母亲拽走了。傅政看着她清瘦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好一会。等回过神,再走出花店,远处的道路上早已没人了。 不仅如此,三分钟不到,停在路边的车居然被收了一张罚单。他从车窗揭下罚单,略微气恼,内心却又有什么被轻触一下,想起对这个女员工若有若无的好奇。 第21章 江子燕将买来的芍药,简单插水放在客厅中,因为有了花, 原本阳刚简洁的家衬有几分晶柔往来的气息。她远远地看着,恍惚觉得自己也沾有几分生气。 何绍礼下午回家很早, 但他刚踏进来, 就立刻闷声问:“你去花店了?” 江子燕不由挑高眉, 何绍礼刚说完后,已经捂着鼻子,连续地打起喷嚏。 “鼻炎。”他在间隙中解释, “实在很受不了花店和医院里的味道。” 何绍礼鼻宽大于眼长,有着很男人的鼻子,但几秒内也就被擦得通红,伟岸的肩膀居然有点收缩可怜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有点促狭地承认了:“哦, 我今天确实去花店里, 买了几支芍药回来。” 何绍礼抬起眼睛:“想谋杀亲夫?” 江子燕下意识否认“没有”,反应过来后又感觉脸隐隐发烫, 有些气恼地抿起嘴。 何绍礼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依旧不停抽纸擦鼻子的样子, 却也没继续说怎么处置那芍药,她只好把桌面的芍药放进自己房间内的卫生间。 那天吃饭,何绍礼依旧在不停地擦鼻子,吃什么都显得没滋味模样。江子燕看在眼里,也只能顶住心里那股浅浅的内疚感。 “你今天去了’月南’?”何绍礼目光一瞥,新买的洗手液盒子上有店名,他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我记得这家的白山茶花货源在国内很罕见,你去订一束吧。” 看她微微疑惑,何绍礼继续擦着鼻子,声音瓮然:“我姐马上过生日,她从小到大最爱白山茶,记得当年我前姐夫为了追她,经常送她这个。”又无奈地加了一句,“我想,我的鼻炎也是在那时候加剧的。” 江子燕一笑,细心地问了何绍舒的生日,并怀着微薄的希望,祈祷这花的价格不要太贵。 何绍礼继续说:“用那张储蓄卡里的钱付款。” 江子燕随口说:“什么卡?”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江子燕觉得何绍礼有些微妙的幸灾乐祸,当他顺手给儿子夹了块鸡胸rou,那幅神色更浓:“子燕姐,你做事越来越不仔细。昨天我塞到你包里夹层的,除了表和围巾,还有一张储蓄卡。” 江子燕坐着不动了。 今天上午,她还为能从一条短信里,察觉何绍礼除了送她围巾外,赠了一块手表的敏锐感而略微自得。但始料未及,这人默不出声地塞到她包里夹层一张储蓄卡。 何绍礼第一次送她钱送她卡,江子燕颇为无奈。但这次,她却有些受辱的感觉。何绍礼到底是想干什么?体验霸道总裁掷千金的炫富? 江子燕脸色发沉,却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何家家教很好,何绍礼性格里也没有这么多不羁,可江子燕是真的不太理解这年轻人,有些时候,他表现对过去的自己并非全面排斥,但有的时候,他又在明显的试探什么。江子燕能明显感觉,何绍礼内心藏着某种复杂情绪,草灰蛇线间似乎在掩饰些什么,并以极巨大的耐心控制着两人相处的所有节奏。 他这次送表又送储蓄卡是什么意思,是递来一块夹杂玻璃的糖,在高薪养廉的示好;抑或恶意地欣赏她次次意外的表情?俗话说三岁一个沟,他们之间相差绝对更多。 江子燕心中一转,不想深猜了。实际上,她瞧不起那些小男生把戏,如果不是因为失忆后生下了何智尧,何绍礼又是何智尧的爸爸,江子燕可以万分确定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所以,何绍礼不需要拿多余的物质来试探她或祭奠她,如同对待被踩死的蚂蚁。 失去记忆的人通常很冷漠,他们从最初的起点就能做到彻底不在乎。 江子燕咳嗽两声,轻轻握拳放在桌面,她冷静地问:“绍礼,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何绍礼长长地“哦”了声,却很快说:“没想好。” 这答案也是奇葩,她没有追究,只是漠然地说:“其实我也没想好。但我想好的是,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轻易伤害自己和伤害他人。” 她自认耐心地做出了保证,何绍礼闻言却笑着说:“你说的都是很难的事,你却敢说’轻易’。请问子燕姐现在和失忆前,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江子燕不由狠咬红唇,勉强地把接下来的话咽下去。何智尧就坐在同一桌上笨拙地吃饭,她不能对他爸爸直率和无情地说“本质区别在于,我脑子再进水也不会痴迷小子你了,更不会因为你的原因去伤害自己和伤害别人” 有些人被激怒后学会走极端,就像以前的她;有些人被激怒后学会小心,就像此刻的她。何绍礼可以轻易刺激她,她却不能驳回去。何况,何绍礼说的不无道理。 江子燕沉默半晌,默念着“蚂蚁已经被踩死了”,才平静地说:“你几次送我礼物和银行卡,这样不太好吧,我不能收,待会请你拿回去。” 何绍礼看江子燕对他半分伪装的好颜色都没了,心知此刻绝对不能把她逼急了。他摸了摸鼻子,放缓了声音解释:“送你围巾,是因为你是胖子的mama,我既然送胖子玩具,自然也会想送你一份礼物。至于那块手表,我早在前年就订了,想借机拿给你。我昨晚应该当面送给你,但你知道,我从没有想耍你的意思。” 江子燕不耐烦了,她冷冷地提醒他:“还有卡,你又送了我一张卡,是什么意思呢?” “那是一张银行卡,当初办来是给胖子划学费的。我上次给你的钱,我知道你为难,但也别放在房间里,就存到卡里吧。”何绍礼坦然地说。 有人就有本事把一切荒谬都解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