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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是靠门面上的那些东西吃饭。江烨捣鼓得更多的还是和山精水怪有关系的东西吧。 “你坐你坐!” 守在柜台里的江烨一见梅仁瑜就迎她进了里屋,还端出了茶和茶点。梅仁瑜来之前和他打过电话,确定他这个时间一定在店里。倒没想过江烨还会泡了茶等自己,买了荞麦豆沙饼来做茶点。 这也太客气了点儿……客气过头的直让梅仁瑜想起黄鼠狼给鸡拜年。 见梅仁瑜用防备的眼神盯着自己,江烨也有点儿窘迫。他在电话里听见“人鱼蹼”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沸腾了。要知道鲛丝难得,但只要不论品质,总归是能收得到一些的。 人鱼蹼就不一样了。人鱼蹼可遇而不可求。人类跑去找人鱼要他们卖人鱼蹼试试,那是百分之百是被人鱼丢去喂鲨鱼的节奏。或许喂鲨鱼都算是好的,就怕人鱼们弄来一堆食rou的小食鱼,再把人丢到里面。那可是堪比千刀万剐。 “实话跟你说,这人鱼蹼我是……” 江烨本来想说“要定了”,可一想起女友的河东狮吼,又改成了:“……特别的想要。” “哦?” 梅仁瑜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怀疑。这不怪她,一般商人哪儿有这么迫切地暴露出自己对商品的稀罕的? 见梅仁瑜不信,江烨也很是无奈。他挠了挠自己那头黄毛,道:“人鱼蹼一般都是从死了的人鱼身上弄下来的。人鱼讲求‘俱留’,没几个会去干损毁同族尸体的事情的。你也知道人鱼都是老不死,只有近些年来才有少量人鱼蹼在流通……理由,嗯,你懂的。” 近些年来海洋污染严重,人鱼的死伤律也直线上升。人鱼们不能像以前那样靠海吃海,许多规矩和习俗也就在生存的面前成了形同虚设。梅仁瑜一点儿也不奇怪会有人鱼弄来人鱼蹼卖。 “活着的人鱼没有卖自己蹼的吗?” 梅仁瑜这么一问,江烨就露出了看蛇精病的眼神。这种眼神让梅仁瑜感到了不安。 “活着的人鱼怎么可能会卖自己的蹼……” “为什么?” “这……” 江烨有些为难:“难道你不知道人鱼的蹼和鳍同样重要?蹼是划水利器,人鱼用蹼来感受水流,测定流向与流速,以调整自己的泳姿和泳速。蹼破了一点儿对人鱼来说都是大事。没有蹼的人鱼在水里很容易失去平衡,非常危险。遇到洋流什么的运气差一点直接就能把命给丢了。” “任何一条还想好好在水里活命的人鱼都不会把自己的蹼给弄下来。又怎么可能会有活着的人鱼来卖自己的蹼?” “………………” 然而笙歌就是把自己所有的蹼都给割了下来,还拿给梅仁瑜让她帮忙卖掉。 “你是说,对人鱼来说蹼就和触觉器官差不多重要?” “我是说蹼对人鱼来说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触觉器官。” 江烨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怎么这么无知?”几个大字。 “蹼上没有血管,但有极其丰富的触觉神经。不然你以为人鱼们是怎么自然的感受水流水速,还自然地对自身的泳姿泳速进行调整的啊?” “触觉、神经……极其丰富……” ……真的不痛? 嗯,不痛。 笙歌垂着眼眸笑的模样浮现在梅仁瑜的眼前,梅仁瑜肩头微动,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直着绷紧起来。 “……那割蹼会很疼了?” “何止是疼啊!” 江烨摇头不止:“都说你们女人生孩子是鼻孔里出西瓜,让活着的人鱼割蹼那和凌迟也差不多了!要不然你以为人鱼蹼为什么要从人鱼的尸体上取?只是可惜了,死了的人鱼鳞片会黯淡褪色,只有活着的人鱼的蹼才是最美的。” 梅仁瑜已经没有勇气去打开包包,拿出她拿毛巾包着的笙歌的蹼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窝子里有一百把小刀在戳刺剜搅,难受得紧。 “要是……要是活着的人鱼被割了蹼,他的蹼还有办法长回来吗?” “我要是割了你的耳朵,你的耳朵能再长出来吗?” 江烨不答反问,还摊了摊手:“被割蹼没疼得气绝就算不错了。你还要它长回来……这怎么可能?” “………………” 原来笙歌都是骗她的!说什么“没有出血,所以不疼”,事实上他根本是自己活剐了自己一顿!虽然她也想过笙歌说自己不疼是骗人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笙歌谎言的背后会藏着这样的真相! 她很想现在就会去质问笙歌,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欺骗自己,为什么要用活剐的代价来割掉自己的蹼,把蹼拿来卖钱。 可是心里翻江倒海的梅仁瑜依旧坐在江烨对面的椅子上,整个人没有挪动过半分。 ——她是知道的。知道笙歌为什么会不告诉自己真话,为什么会割掉蹼来卖钱。 是的,笙歌是不想被她知道他的痛苦。笙歌不想被她同情怜悯。笙歌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做努力。笙歌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情。笙歌为自己选择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愤怒、悲哀、纠结交织在一起,梅仁瑜这个时候倒是冷静下来了。她有种无力感,一种什么忙都帮不上得无力感,一种只能看着事态自己发展而无法插手干预的无力感。好像她做什么都是徒劳,好像她想徒劳的做些什么都做不到。 她讨厌这种感觉。她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所以,她要做笙歌让她帮忙做的事情。并且是一定要做好。 “——我这里的蹼,是从活的人鱼身上取下来的蹼。” 笙歌的蹼既然已经被割了下来,就再也装不回去了。笙歌失去了他重要的蹼,相当于已经自断了退路。她这个时候再回去质问笙歌这个那个又有什么意思?展现自己拥有视金钱如粪土的白莲品质吗?可惜她就连这种品质都没有。 笙歌既然如此选择,她就应该陪着他在他选择的路上走下去才对。她该为笙歌做的是不是婆婆mama哭哭啼啼,而是为笙歌争取更大的利益。 梅仁瑜拿出包里的毛巾打开,将那还闪着鳞光的八片半透明蹼一一展开排好。她面前的江烨既是惊喜,又是错愕,当然还有几丝疑虑。 “你准备出多高的价格?” “这……” 江烨没像平时那样去拿纸笔。他只是挠着自己的头皮,好半天才拧巴出一句:“……你听不听我都姑且劝你一句:回去快把你囚禁的人鱼放了吧,你这样、真的很不好!” 梅仁瑜没想到江烨这个商人还有几分良心,在谈生意以前会先谈别的东西。她莞尔,旋即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那朋友自己割下来,要我帮他卖掉的。” “我要是只是囚禁他,根本不必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我也不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