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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厌恶道:“少来这套!你小子恩将仇报,想害死我不成?” “不不不,不敢。”钱楷满头雾水地把钱袋收回去,对这个新任县令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文书和底层的衙役一样,在县衙里都属于不入流的小吏,但钱楷好歹在衙门干了三十年,按资排辈,平日里不说横着走,至少上上下下的胥吏多少还是会给这个老人面子,被个守门的衙役如此呵斥,对钱楷来说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但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面对这么恶劣的态度,钱楷不仅一点不忿都没有,反而更加的毕恭毕敬——识时务,是他能安安稳稳在衙门待上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 一进书房门,钱楷先是被“漫山遍野”的账簿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跪地行礼,又惊讶于这位传说中新任县令的年轻。 “属下钱楷见过大人!”钱楷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心中却不免开始嘀咕起来。 看这位大人的穿着打扮竟是还没有及冠?这么年轻被就高中进士,却被外放到交合这种穷乡僻壤,别是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吧? 这么想着,钱楷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听风就是雨,常言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新县令大人不会是一时兴起才打算和施家对着干,其实根本没什么后台吧? 至于衙役差人,这年头到处都是逃难的饥民,只要给吃上一顿饱饭什么都愿意干,凑上百来人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交合没人敢,从京城北上一路这么远,总有人敢吧? 钱楷低着头沉默不语,面上却风云变幻,只差把“后悔”二字刻在了脸上。 李文柏看得好笑,对钱楷的话却已经信了三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但懦夫有懦夫的用法,在这个时候,没什么城府的懦夫用起来反而安心。 “钱楷。”李文柏故意沉下脸,“本官昨日便已上任,你为何现在才来?莫非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属下不敢!”钱楷越发肯定李文柏只是个满腔热血的毛头小子,心中越发叫苦不迭,“大人,属下内人病重,前些日子特意请了假,为了照顾家内才...” “哦?”李文柏面色果然好转,“那尊夫人病情如何,可有好转了?” 钱楷赶紧顺杆爬:“不瞒大人,家内现在还是卧床不起,日日需要人照料啊。” 言下之意,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惨了,你就发发善心,赶紧让我回家继续照顾病人吧! 火候差不多了,李文柏冷哼一声,吓得跪在地上的钱楷浑身一抖:“钱楷,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谎言欺骗本官!” 第101章 武将 “属下不敢啊!”钱楷慌忙解释, “大人明鉴, 贱内确实病重卧床...” “还在狡辩!”李文柏抽出一张纸甩在钱楷面前, “好好看看, 看清楚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编下去!” 钱楷颤颤巍巍地捡起纸, 刚看了一眼面色当即吓得发白:“大人,这,这是?” 却原来这上面竟记载着钱楷一家两日间的所有动作, 几时几刻出现在哪, 遇上何人,说了什么话, 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上面分明写着, 就在昨日, 钱楷家的婆娘还出门转悠了一圈,买了些干菜回家。 “这,这...”钱楷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大人, 属下...” 李文柏嗤笑:“如何,想好说法了吗?” 第一天进城他就吩咐了贺府跟来的家丁盯梢交合的公差, 并将行踪整理成册上交, 原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没一一看过,钱楷的行踪也是刚刚命人找来的,没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场。 钱楷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支支吾吾半天,除了请罪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文柏倒是没想到这人能蠢到如此地步,不过也正好,给了他一个逼问的借口。 “说。”李文柏眼中阴云密布,“昨日为何没有前来?” “属下...”钱楷欲哭无泪,只恨不得一棒槌敲死昨夜胡思乱想的自己,好好在家里呆着有什么不好,非得来县衙撞运气,这下倒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其实你不说,本官多少也知道。”李文柏笑,“但本官知道,和你说与本官知道,这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钱楷,你可明白?” 这就是□□裸的威胁了,豆大的汗珠从钱楷面颊上滚落而下,钱楷死死低着头不敢和李文柏对视,嘴巴却依旧闭得死紧。 知道这是施五常年来在交合的yin威所致,但对于这么个墙头草,李文柏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钱楷啊钱楷,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李文柏起身缓缓走出,官靴踏在地砖上,在钱楷心中敲出沉闷的声响,“从迈进县衙大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背叛了。” “现在,只有本官能救你。”李文柏说道,“是从这里被赶出去,两头不讨好,还是抱紧本官的大腿护得家人平安,可就全看你了。” 钱楷双眼紧闭,太阳xue青筋鼓起,显然内心正做着激烈地思想斗争。 李文柏也不继续逼迫,只静静等待着。 终于,钱楷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声线止不住地颤抖:“大人,属下要是说了,您能保证属下一家性命无忧吗?” “这有何难?”李文柏拍拍手,守在门外的虎子应声而入。 “大人!” “知道他们是谁吗?”李文柏松开捏住钱楷下巴的手,起身走到虎子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们在跟着本官办事之前,可都是关中军的精锐将士,有他们保护,你家人能出何事?” “关中军?”钱楷浑身一颤,“北上打匈奴的关中军?” “大齐还有第二个关中军吗?”李文柏笑笑,“只要你一句话,本官马上命他带人暗地里保护你的家人,如若不然...” 话没有说全,钱楷却已经心领神会。 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钱楷闭上眼,视死如归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施五爷...” “很好。”李文柏大笑,“虎子,带上两个兄弟去钱楷家,把夫人和孩子都接过来。” “是!”虎子领命而去。 钱楷大惊:“大人?!” “放心吧,本官向来一诺千金。”李文柏把钱楷从地上扶起来,“施五在外面势力太大,保护得再严密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不如干脆让夫人和孩子住进县衙,反而安全。” “是,谢大人照顾。”钱楷苦笑,尽管知道家人一进县衙就成了李文柏眼皮子底下的人质,但事已至此,他已经完完全全背叛了施五,还能回头不成? 这个年纪轻轻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县令,做起事来竟然和施五不相上下,端的是杀伐果断。 话已说开,钱楷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