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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如此,仲由竟因固守着"君子可以死,但冠不可以免。”的礼数。乱兵之中,放下了兵器,以手结缨。后来,便就是在他用手结缨的过程中,叛臣一刀将其毙命,直是将他砍成了rou泥。 在周如水看来,仲由死的那般壮烈,却与其说是循礼,倒不如说是迂腐。她更自然不会愿意自个的兄长会因固守着礼仪,而使得前路寸步难行。 这般,她也忽然就明白了!怕是兄长早便晓得了北疆有变,如此,他才不得不叫她暂且将盐务搁置。更甚至,他更可能早就晓得了公子詹会以钱闾为刀。但他却没有阻止,或者,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但不论如何,事有缓急,比起盐务,北疆之危确实更为迫首。也确实,若不是钱闾和盐务叫他连连败北,让他看似连栽了几个大跟头,公子詹与谢氏也不会这般的急功近利,掉以轻心。以至于最后失了大防,自个捅出个大窟窿!如今,更直截就失了北疆,追悔莫及! 狠么?确实够狠的,但这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吃人不吐骨头的事儿,一招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谁又不狠呢?身处在这漩涡之中,便是不狠,也不成了!就如今次这般,若是公子沐笙有了一丝的心慈手软,若他不曾这般的险中求胜,力挽狂澜地扳回这看似全军覆没的败局。怕是今日,谢永之已是在去天水城的路上了。 但兄长所言的赢,是北疆不被谢氏所控,还是旁的甚么呢?兄长一直推举的可都是娄汾表兄呐!萧家也一向是从清流,行中庸的。却难不成,萧望竟是兄长的人么? 而且,扶柳先生?为何她会觉得扶柳这称呼十分的耳熟? 这么想着,周如水突然就抬起了头来,她耀耀发光的黑眸霍然就对上了瀞翠,先是问她:”你方才可是道那萧望白皙俊美,身若扶柳。因此,才号作扶柳先生?“ 问到这,见瀞翠堪堪点头,周如水的眉头便是轻轻一动。须臾,就见她咬了咬唇,垂下了长睫。直是过了一会,才含着像是笼着一层云雾一般的声音,继续低低的,隐含着几分忧虑地问道:“那么如今,费九可还好么?可有旁人晓得她的事儿了么?” 妇人失贞,即便是如今也是会被人瞧不起的。更何况,她还是陈郡谢氏谢永之的妻子。若是传出了外去,即便谢永之不舍得她受过,谢家众人为了所谓的名声,也是会想尽法子,逼得她一个妇人自请下堂,销声匿迹的。到时,即便是与她休戚相关的母家,怕也只会为了名声而袖手旁观,甘愿认栽。 对上周如水明透的眸光,瀞翠不觉就抿了抿唇。她叹了口气,有些艳羡,又有些可惜地说道:“女君,您还别说,那费九真是个好命的。外头都道谢永之此举是争女不成,意气用事了,根本无几人晓得本因。谢浔那老儿似乎气得不轻,已要遣谢永之回陈郡去了。谢永之也二话不说,任打任罚的。唯一的要求,也只是要带着费九一块回去。另外,二殿下也发了话了,道这事儿除了女君,就再不能叫旁人知晓了。若是谁敢外传,便当以命殉之。“ 说到这儿,瀞翠更不禁后怕地缩了缩脖子,直是小心翼翼地瞅了周如水一眼,才继续低声地说道:“更甚至,她那母亲庞氏昨日与仆从上街,竟都被猘狗所啮。如今诊治不及,已是疯癫了。更是决计再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说到底,谢永之也是个有手段的,竟肯这般护着费九。可不是得夫如此,夫复何求么?“ “如此,费九倒还真是个好命的。“世间男儿,多半都视女子作衣裳,欢喜时不离左右,厌弃时唾而抛之。还真少有哪个儿郎,能护妻到如此地步的。 这么想着,周如水嘴角一扯,也算是笑了笑。这时,才松了口气地接过了夙英早就用玉碟盛来的糕点,细细地抿上了两口。 一旁,瀞翠看着周如水终于想着进食了,不禁与夙英心有戚戚地对视了一眼,稍余,倶是低低一笑。 却也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小婢的声音便自殿门后隐隐传了来,她颇为小心翼翼地说道:“英jiejie,千岁可是醒了么?寺人荃正在外头候着呢!道是千岁若是醒了,便该起身往明堂去了。” 听了她的话,周如水拈着糕点的动作便是一顿,发了一会呆后,直是诧异地望向夙英眨了眨眼。 彼时,宫室外传来了一阵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对上周如水水润软媚的双眸,夙英低低叹了一声,急忙解释道:“女君,您正病着时,君上与谢姬也是来看了您的。彼时,谢姬叹曰,‘兕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不敬父母,不懂礼数,若不好生教着,这性子左了,以后可怎办才好?’如此,君上果真又恼了,便道待您醒了,就教您再去明堂关着。跪是再不必了,却得把都好好过过脑子,品出个各中三味来。待师傅考较过了,才能再回华浓宫。” “小小年纪?不敬父母?不懂礼数?”听了谢釉莲的这番话,周如水直是冷笑出了声来。她将手中的糕点随意地扔回了碟中,嘟着嫣红的小嘴,极是不懈地哼道:“可不是么,本宫尚未及笄,便是犯些小错也是无大碍的。却她说这些,就好似她是多么的懂礼数!多么的敬父母似的!哼!又何必装甚么良母慈心呢!当年,她自个可不是还讲过‘合意客来心不厌,知音人听话偏长。’的么?读书也是这般,合意便是合意,不合便是不合。如今倒好了,她竟还怂着君父要将强塞进我的脑中来!” 可话虽是这般说的,周如水却也明白地晓得,现下,她是真的不好再触怒君父,叫谢釉莲抓着她的把柄了。 如此,周如水虽嘟着小嘴,却仍是毫无迟疑地在夙英的搀扶中下了床。一番梳洗打扮后,便乖顺地跟着寺人荃真真去了明堂受罚。 后头,也不晓得到底看了多久的书,总之是实在太过无聊了。不知不觉中,周如水便乏了。见四下无人看管,她更是直截就枕着书睡了过去。 再后来,迷迷糊糊之中,她便忽然地听见了殿门被吱呀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轻巧传来,几声轻响过后,那脚步声又渐渐走远。如此,周如水也不得不硬撑着睡意抬起了脸来,待一睁眼,她便直截呆住了。 她只见,点点飘摇的灯笼光下,公子詹静静地立在夜风之中,风姿皎然,凌如玉树,直是说不出的飘逸清贵。 见她看来,他灼亮的瞳眸便是微微一眯,全是不羁的,似笑非笑地先声夺人道:“怎么?多日未见,你便不认得七兄了么?” 第89章 恕不从命 怎么可能不认得! 她曾在花树扶疏的林苑之中, 在砖石铺就的宫道左右,看着他鲜衣怒马,神采飞扬。她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