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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有自个的农耕积谷。 但,妙处又何止在这一处呢? 旁人或许一时半会还想不通这其中关节,却公子沐笙已然是想通想透了!原来!绕了一大圈,王端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暗渡陈仓地,一劳永逸地也解了周国的盐务隐患! 遥想当年,先祖设“盐引制”就是因边关无粮,才不得不以盐的行销权换取内陆的粮食,从而平衡天下,稳固四方。可如今,边关开始施行“屯田令”,军士可以随宜开垦,且耕且守。百姓开垦荒地,满五年者亦可土地归私。如此,就不光是军民安定这么简单了。循序渐进之下,便是来年,边关将士或许就能自给自足,衣食自饱了。而再过几年,待边关各处都能积谷建仓,“盐引制”又还剩下甚么作用呢? 凡事若是无用了便会被废弃,哪怕是先祖的措令,也会自然而然地被时代所淘汰。如此,王端这一计,竟是在盐务之事的非常关头,蒙骗过了所有人,顺势成章了! 这直可谓是温水煮青蛙!更实是一步极妙,极是九曲十八弯的暗棋!一时间,公子沐笙更是百感交集了。 这一日,恰巧也是初五。 这些天来,周如水时常会想起那日在石桥旁的情景,想起王玉溪那明澈高远的双眸,想起他广袖当风,衣带飘远的身影。好几个午夜梦回,她都会梦见他,在梦里,她再没有提及盐务,她只是拉着他的手,抱着他的手臂嘤嘤地流泪。她流着泪,委屈地一遍一遍地咛喃道:“若你不是琅琊王三,我不是周天骄就好了。”每当梦中的她说出这句话时,她便会心口一突,幡然起身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从日升到日暮,琅琊王府的马车都没有来。看着周如水郁郁的脸,夙英便忍不住安慰她道:“女君,您甭多想了,或许,三郎这次恰巧不在邺都呢?”说着,见周如水眼皮也未抬,夙英亦不禁叹了口气。她想了想,便又想法子道:“要么,奴现下便去一趟琅琊王府可好?您的端砚不是还留在那儿么?奴便寻着这个借口去王府打探打探?” “打探甚么?去打脸么?”周如水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她的心中如有千万只蝼蚁翻腾而过,却,都硬生生地咽在了喉头。 她正生着闷气,就听外头一阵脚步声隐隐传来,抬眼看去,便见一直在前朝打探消息的瀞翠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瀞翠扭头合上殿门后,便急嚷嚷地朝周如水说道:“女君!不得了了!今个在朝堂之上,向来不管事的王相竟然管起了边务!一开朝便启奏君上,道是边务混沌,应当整顿。随后,更是提出了田改之法,道是该在边关推行军民屯田。彼时,满堂震惊,谢相还来不及驳斥,也未经复议,君上便当廷下诏,同意施行了!” “屯田?”怎么会是屯田?屯田与盐务有甚么关系? 一时间,周如水也怔住了。她尚未想清楚这里头的门道,便听瀞翠继续地嘀咕道:“真没想到,往日里君上并不喜王相多言,这次却是心情大好呢!想来也是了,女君您前些日子不在邺都不晓得,这次魏使来朝啊,君上可多有不快呢!这首当其冲便有一件,道是魏使来时竟还私携了一封夏使的来信,是夏公主锦端写给王三郎的。信里写了甚么旁人自是不晓,但君上得知此事后却是不悦,毕竟,这也实在是太过逾矩了。” “夏锦端?”闻言,周如水冷冷一笑。她似笑非笑地盯了眼瀞翠,语气颇为嘲弄地冷哼道:“她甚么意思?不就是心悦王玉溪么?天下恋慕他的姑子何其多?可爱恋之事,是这般胁迫的了的么?上回是明言招婿,这回又是借它国之使传信。如此明目张胆,她是非王三郎不嫁了?还是以为,以众口悠悠便能逼得王三郎娶她了?”说到这,周如水却是喉头一哽,自胸中涌上了一股无力,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上辈子,王玉溪还真的就娶了夏锦端了! 难不成,她就是如此得来王玉溪的青眼的?不光是烈女怕缠郎,儿郎也是怕缠人的姑子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这种事情自古都有哎 夏锦端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物呢宝贝么 这可不是小白文呐 第75章 恕不从命 想着, 周如水不耐地摇了摇头,妄图甩去心中汹涌的小心思。她纤细的指尖慢慢地把玩着玉篓里的夜明珠,声音一时间就像是笼着一层云雾的纱,她淡淡地说道:“之后呢?出了甚么事了?” “事儿倒是未出,只是传言君上知晓此事后, 对琅琊王家颇有不满, 更是针对王三郎说了句重话。”说到这, 瀞翠顿了顿, 偷偷抬眼瞅了一眼周如水,才低低地,小心翼翼地说道:“君上怒言,‘溪如北辰, 众星供之。若不能为我所有, 必成大祸, 当诛杀之。’” “当诛杀之?”闻言,周如水捏着夜明珠的手恍然一松,随之, 夜明珠顺着她的衣裙滑落在地上,发出了哐当的响声。如此,直是过了半晌, 她才几分不安地,低低地问道:“其后呢?” “彼时,公子詹也在。或许是琅琊王氏向来中立,公子詹也有收纳之心。竟是未有落井架石, 反是宽慰君上道:‘琅琊王氏向来衷心,王端从来效忠陛下,想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更何况,据儿臣所知,王三当时便当着众人的面直言,‘君子不器。’已是道明了不受所惑之心。‘如此,君上才暂隐了怒气,不再提及。或许,今日王相上书也是因此罢!毕竟屯田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自此事而观之,王氏一片爱国爱民忠君之心亦是拳拳可见,天地可表。这般,倒也正好免了君上的疑心顾虑了。” “这么说来,王相今日之举,是被夏锦端那一时起意,而被逼得不得不表忠心了?” “百官都是这么议论的呢!” “若是如此,岂不是天下人都会这般以为?谢相也会为此掉理轻心了?”说到这,周如水不禁轻轻一笑,她摇了摇头,起身,朝窗外望了去。 外头,碧琉璃瑞,飞檐翼翼。一重一重的檐角横向飞扬,如是律动的舞一般波涛起伏。彼时,夕阳正自地平线上缓缓落下,霞光辉照,渐次烧红了整片的碧空。 如此美景,直叫周如水默默地看了半晌。直是过了一会,她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背对着立在远处的夙英与瀞翠。忽然,低低地,恍然大悟地,声如蚊蝇地喃喃嘀咕道:“屯田便是盐改?呵,三郎果然是谋无遗算,举不失策呐!这一步棋,可是诓了多少人的眼呢?这般,我又怎么还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夏锦端的囊中之物?子昂不是说,命由心生的么?既然她夏锦端可以,为何我周天骄不可以?我也是公主!我也有封邑!她恋权重利,我却不是。我还可以比她更爱他,更敬他。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