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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在江湖上打滚很多年的老麻雀都忍不住侧目,也不知道他一个正常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青年为什么会这样。 有些人就成长得特别慢,比如徐清让。她仿佛依然还停留在中二的那个夏天,这么多年来脑子和阅历并没有随着她的身高一起成长,她在长个子和长年龄的过程当中,没有将脑子一起纳入规划范围,以至于身体和年龄跑在了前面,脑子却被她远远地扔在了起跑线上。 跑了那么远,她从来没有想到要去捡一捡。 等到发现自己这么多年都差个器官的时候,已经跑了好远了。 她是个得了“彼得·潘综合征”的人,数十年来如一日的智障。偏偏她一个人还一直待在亲爹给她搭建起来的“永无岛”上,快乐天真又愚蠢地不知世事,从未深切地反省过自身。 等到她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样有问题时,却是以她原本那个快乐又无忧的世界彻底崩塌为代价。 有些人自然而然就长大了,他们从未有一刻的轻松,皮囊跟着骨架一起成长,比如顾显彰;有些人却是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好像蜕皮一样,原本的皮囊安放不住自己的骨架,只能把皮囊扔掉重新慢慢长,这样慢慢丰富血rou的过程,跟一直以来不肯放松,死死地撑住皮囊,一遍又一遍让骨架去跟皮rou磨合,很难说哪个更轻松。 成长,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当然,白骨生rou这件事情,跟徐清让目前的状态还不符合,她现在充其量只能说是骨头开始觉醒了,要等到真正地把皮囊撑破,还有一段时间。 有些人的觉醒力量走到半路便消失了,于是他就永远维持着这样一副半醒不醒的模样,直到死去。有些人觉醒的力量却能一路支撑着他继续向前,直到挣破这具皮囊,换来真正的新生。 过程太痛苦,好像就算中途放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跟很多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人比起来,他好歹醒过那么一会儿。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算维持现在的状态,也足够拿出去说一说了。 徐清让这会儿自然是意识不到这些的。她忙着反省自身,她觉得,自己长久以来是不是真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她一会儿看不起这个,一会儿看不起那个,但谁能看得起她?连她亲爹都觉得她是烂泥扶不上墙,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她,她怎么还能看不起别人呢? 她一直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虽然不至于无耻到要以啃老来炫耀,但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特别的不对。 能有什么特别不对呢?她爸将来的东西也是她的,他就自己一个孩子,自己用他点儿钱怎么了?况且,他们家本身就不指望她能挣多少钱,坐办公室那每个月的三两千块钱还不够她一月的油钱,她何必要花那个时间? 她以前甚至还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她这叫资源的合理利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其实就是在跟她家省钱。毕竟要把她安排进哪个公司上班,她爸要帮别人好大的忙。 当然了,她基本的是非观还是有的,知道自己在啃老,这样不对,所以即使这样说,也只不过是在心里说给自己听。所谓的心安理得,说穿了就是她的自我安慰。 这样的一个人,凭什么看不起别人呢? 纵然邱薇娅盯着她老公,纵然她小人,纵然她从一开始就是打着亲近自己的旗号来投机倒把的,难道自己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 她不是一样在背后取笑邱薇娅背个基本款的包包都要跟供养仙人一样?她不是一样看不起邱薇娅在自己面前小心求全的样子?她不是一样觉得跑到“三折”“五折”花车上挑选东西的邱薇娅很低级吗? 她跟邱薇娅,说穿了没有任何区别啊。 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 起码邱薇娅是正儿八经的重点大学毕业的,而她不过是个野鸡大学。 虽然邱薇娅的手段和人品挺让她不齿的,但是这会儿开始反省自身的徐清让意识到,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第十三章 顾显彰并不知道旁边的徐清让此刻心中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她依然在在意大家都瞒着她其实她还有个弟弟的事实。 但这件事情,她的反映一直那么激烈,不瞒着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徐泽或许是想慢慢让她接受,但是他没有想到老天不给他时间,让他死得那么快。徐泽一死,徐清让作为徐家的后人,自然就要承担原本就该她承担的东西。以前是徐泽担着不让她知道,好了,现在徐泽不在了,不管她多大,她愿不愿意,她都要承担。 顾显彰想起自己在徐泽病床前做下的承诺,深深地吸了口气。既然他答应徐泽,要让徐清让继续过着跟他还在时候一样的日子,他就不能食言。不管前方道路有多荆棘,他都要帮着徐清让把路上的刺给清理干净了。 他揉了揉去脸,仿佛这样就能把他身上的疲倦洗掉一些。如果徐清让足够冷静足够成熟,他可以放任徐清让独自去面对周清扬,而他就能把所有精力拿去面对徐泽公司的那些股东和董事们。但是不行。 徐清让就仿佛是个□□一样,他必须要先安抚好情绪不稳定的她,然后再由自己出面,去跟周清扬说清楚,继而明天早上一早,去跟徐氏的董事们见面。 顾显彰从心底感觉到一阵劳累,以前拿下上亿大工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累过。 “让让,你爸爸去世前,把遗产分成了四份。一份给你,一份给你弟弟。丁阿姨和徐周的mama各有一处房产。”顾显彰转头看向她,“你和你弟弟的,都是交由我来保管。你的那份,你爸爸的遗嘱上说,要等到我们孩子上小学了之后才能给你,你弟弟的那份,要等到他结婚。至于丁阿姨和周清扬的,倒是可以现在拿走。” 徐清让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愣了愣。她再蠢也明白徐泽这样安排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她不靠谱呗,不懂事呗,他要自己足够成熟的时候才能去拿那份财产。 果然啊,自己在他们的印象当中,都一样是长不大。 她低下头,像是要把脸上难过的神情给掩过去,顾显彰看到了,心中微酸,认为她是想起了她爸爸,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抬头对丁阿姨说道,“爸爸说了,将来让徐清让给你养老,他走之后,你可以继续待在徐家,直到你想离开。” “让让。”顾显彰叫她的名字,“你的那份我先不说,周清扬的那处房产我也可以先给她。但是你弟弟的遗产,她应该不会就这样安心地让我保管的,我等下出去还要跟她交涉。周清扬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不清楚,但是你爸爸既然这样安排了,肯定有他安排的到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