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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不禁紧张得打了个冷战。 齐唐始终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我拿余光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他神色自若,我丝毫看不出他对我有乔楚说的那种意思。 乔楚一定被徐晚来和闵朗的事给刺激得发神经了,我暗暗想。 我和齐唐到达邵清羽父亲的别墅时,Party并没有开始,但已经到了不少人,粗粗一看绝大部分我都不认识,只觉得他们一个个光鲜亮丽——怎么说,就是跟我有很大的区别。 出于本能吧,我有点儿怯场,只想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待着,等到十二点的时候象征性地跟着喊一句新年快乐,就算交了差了。 可是我没想到,我没能如愿。 就在我准备溜的时候,邵清羽挡住了我,发出了一声惊叹:“天!昭觉,你今天好漂亮!” 她这大嗓门一叫,立刻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我原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唰的一下脸红得都嫌腮红多余。 “咦——”她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目光狐疑,“这条裙子,Lanvin(浪凡)的吗?” 我的脸更红了,这一刻我真的非常后悔自己出现在这里,我确实不应该来的,鬼迷心窍鬼使神差地来了,现在好了吧,尴尬了吧,想死了吧。 “是Valentino——邵清羽,你退步了。”齐唐停好车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我身后,一副摆明了要给我撑腰的样子。 邵清羽眼里那点狐疑更浓重了:“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送的吗?” 要是地上有条缝我现在就钻进去了。 “是员工福利,辛勤工作的人才能获得。清羽,这么多客人你不去招呼,有点主人的样子吗?”齐唐不急不忙地把话说完,轻轻拉着我的手臂把我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这真的不是我叶昭觉该待的场合,我觉得我就应该待在那种左边一桌麻将,右边一桌斗地主,每桌旁边各围着一圈人押注的地方。 “齐唐,我想回家。”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叶昭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这么脆弱,这么矫情玻璃心了?我真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装什么柔弱啊你! 齐唐皱着眉头,语气有点儿严厉,很像昔日面试我的时候的局面:“搞什么啊你,刚来就说走,她不就是问了一下你裙子的事吗,平时你不这样的啊,你这是怎么了?” 是的,他问到了我的痛处,平时我真的不是这样的,可现在我,失恋,失业,穿着来历不明的裙子,披着乔楚的披肩,拿着乔楚的包,自尊心岌岌可危一碰即碎。 是的,我别扭,我做作,我局促不安,恨不得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既来之,则安之。”齐唐说。 我没说话,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他还是骂我自己。 与此同时,乔楚在化妆台前化完了妆,她今晚选的唇膏是el的42号色,娇艳欲滴。 她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挑剔的人面对着这张脸也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美,从来都知道,曾几何时这张脸就是她去换取理想人生的最大筹码。 可是现在都没有意义了,她看到自己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无奈的笑,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那个女生,那个叫徐晚来的女生,昭觉说她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气质,呵呵,气质算什么东西!我乔楚从来也不缺,可是…… 想到闵朗竟然会在她面前哭,那个冷冰冰的闵朗,像一把刀似的闵朗,竟然会在她面前哭。 还有那个玉镯子,乔楚想起这件事就浑身发抖,她发誓这辈子要跟全天下戴玉镯子的女人势不两立! 这些愤懑的、激烈的情绪淤积在胸腔里,散发着腐败的气息,就好像有一条毒蛇在她心里爬来爬去,咝咝地吐着信子,随时会冲她的心脏咬一口。 不能再继续一个人待着了,这寂寞快把她逼疯了。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从衣柜里随便扯出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她要赶紧去白灰里,去见闵朗,见到人就好了,所有的疑问和隔阂就会不攻自破,她就会镇定下来,恢复常态。 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乔楚一边把脚捅进靴子里,一边安慰自己,这点事根本就不算事。 可是这路上的人和车怎么这么多,这红绿灯怎么这么慢! 坐在出租车里的乔楚不耐烦地拍打着自己的腿,胸中的那团火焰马上就要喷薄而出了,想烧死这些耽误她时间的神经病!所有挡在她去见闵朗的路上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司机有点害怕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意识到了,狠狠地瞪了回去:“看前面,绿灯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再严峻的场面她也稳得住自己,可是现在全乱了。 生平第一次,乔楚发觉原来自己的骨子里,自己内心最深最深的地方,竟然还保留着这样纯真的力量。 因为纯真,所以慌乱,所以才这么,不得章法。 闵朗,闵朗,我一滴酒都没有喝,可我就已经觉得醉了,我想念你,我如此想念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知道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那么你不可能不爱我。 乔楚用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的皮肤里,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眶里聚满了泪水。 这种毫无缘由的颤抖是怎么回事,仅仅是因为我想到了你。 我一直以为你天生冷漠,不会爱人,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不强求更多。可是不是这样,并不是这样,原来你也爱过,你有爱人的能力,你只是……不爱我。 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淌下来,无声无息地淹没在黑夜里。 Party开始了好一阵子之后,我紧绷的神经才有所缓解。 人越来越多了,粗略地估计也有三四十个,自助餐区的食物上了一份马上就空了,厨师和服务生们忙得片刻都不能休息。 从中午开始我就没有再吃东西,此刻只觉得饥肠辘辘,饿得都快站不稳了。即便如此,我还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甚至希望我能够越变越小,从宾客们的脚下面逃掉。 我做得很成功,确实没人搭理这个角落里沉默寡言面目模糊的叶昭觉,就连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在路过我时,也没有停下来问一句:“小姐你需要来杯酒吗?” 很好,保持下去,等到简晨烨来了就可以走了。 这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