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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因此,风声才刚一传起时他就知道了,且还知道这些谣言是谁造出来的。只是他并没把这些谣言放在心上。一则,是他正因为当爹的事,而兴奋得任何事都破坏不了他的好心情;二来,如今朝中风云变幻,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要被人拱到台前去了。便是出于未雨绸缪,他也宁愿别人不知道珊娘才是他唯一的弱点,倒巴不得人都以为他不重视珊娘的。第三,虽说他很想告诉全天下,他就要当爹了,可李mama却告诫他,说是不满三个月时喜讯还不好往外传,怕惊扰了胎神。所以,这会儿他倒宁愿任由那些谣言满天飞着,等他终于可以向袁家诸人宣布这个好消息时,他很乐意亲眼看一看,当初传出这些谣言的人,会有个什么样的脸色。 袁长卿把各方各面算计得很清楚,却偏忘了一类人。他算到了五老爷和珊娘不会理会这些谣传,算到了袁家人会推波助澜,也算到了方家和林家这些跟他们夫妇亲近的人不会相信这些谣传,恰偏偏漏了那些跟珊娘交好,却对他不怎么熟悉的人——比如,陆氏、沈氏,还有大公主。 袁长卿于人前一向维持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因此,谣言起来时,除了方家林家这些深知他们夫妇真相的,连大公主在内,跟珊娘要好的众人都免不了替珊娘担了一回心。偏大公主和陆氏往珊娘家里递了几回帖子,都叫守门的独腿巨汉给拒了,毛大只瓮声瓮气说家主人在养病,不宜见客,倒叫“霓裳羽衣社”的众人更是担心了。若不是林如稚和方英两人拍着胸脯向她们保证珊娘肯定没事,大公主和陆氏等人不定就得商量着要不要闯门了。 不过,这谣传也没传多久,就被另一则真正的大新闻给挤下了头条——二月二的农耕祭典上,老皇帝突然晕厥了过去。 这可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大事!又岂是袁长卿家那点内宅小事能比的。 于是,一时间,京城里一阵风起云涌,各种流言此起彼伏。虽说最后朝廷给出的官方说法是老皇帝感了风寒,于龙体并无大碍,却怎么也阻止不了小道消息传说着,老皇帝是人老心不老,后宫又有人妖媚惑主,给老皇帝用了那虎狼之药…… 话说昌元帝原就不是个勤政的皇帝,以前逢着个刮风下雨都要免了朝会的,偏如今他这一病,倒变得勤快起来了,只略养了几天就说自己好了,且还头一次风雨无阻地参加了大小朝会——懂得其中关窍的,则都在底下悄悄议论着,说那位是怕底下朝臣见他身子不好,奏请太子监国,从而叫太子的权势更进一步扩大。 二月中时,老皇帝竟又晕厥了一回。这一回,太后发了狠,直接命人把后宫那位哭哭啼啼地嚷嚷着要跟老皇帝“同生共死以免受辱”的贵妃娘娘给狠狠罚了一通,老皇帝这才不甘不愿地躺下养了病。虽说他不甘愿地传旨让太子监了国,却同时也命四皇子从旁协理,且还改四皇子的封号赵王为魏王——当今登基前的封号就是魏王。顺便的,五皇子也被老皇帝封了个瑞王的封号。 便如当初袁咏梅所说,和平民百姓们讲究个“早生贵子”的早婚早育不同,京城贵勋家的子弟们都讲究个晚婚的,如今五皇子也有十九岁了,他的婚事怎么也该提上日程了。而许是皇帝也知道这一次自己身子亏狠了,怕自己出个什么意外,真叫宫里他最宠的那个“日后受辱”,竟除了硬给太子的东宫里塞了个孟家姑娘外,还咬死了要给五皇子定下袁家四姑娘为妃。偏五皇子看不上袁四姑娘,死也不肯点头。太后一边不愿意委屈了最心爱的孙儿,一边又怕病中的儿子气出个好歹,只好两边和着稀泥,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干耗着了。 那五皇子耗着倒没什么,这一下可苦了已经十八岁的袁咏梅了,是另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竟就这么白耽搁在了那里。 朝中的事珊娘没兴趣知道,五皇子的事,她倒是在五皇子过来向袁长卿抱怨时,听了一耳朵。就如她一贯的坚持一样,便是如今她已经原谅了五皇子,彼此间也算是挺要好的朋友,她依旧守着分寸,不肯对他的婚事置喙半个字,直气得来寻求安慰的五皇子冲着他们夫妇一阵干瞪眼,直骂他俩都是同样的“冷心冷肠”。 珊娘一阵不客气地冷笑,道:“这会儿你要我说什么?劝你认命?你得骂我不够朋友了。跟着你起哄?叫宫里知道,还不得治我个不敬之罪!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们除了带个耳朵听着,还能说什么?” 五皇子张张嘴,泄气地走了。 袁长卿和珊娘这对“冷血夫妇”对五皇子是半句话也说不得的,可对她哥哥侯瑞,则就不同了。 三月里,珊娘的月份满了三个月的同时,袁长卿的生日也到了。 男子二十而冠,今年正是袁长卿二十岁的生日。去年的这个时候,因他忙着赶考,便一切从简了,那时候珊娘就打算着,今年他满二十时要替他大办一场的,偏如今逢着她有了身孕,她这里想要办,袁长卿却说什么也不肯。夫妇二人正打着口舌官司时,桂叔满头大汗地跑来,问着大爷有没有来过。 袁长卿一听就要把桂叔往外领,珊娘哪肯叫他如愿,威吓着他道:“你敢!”说着,直接从炕上站了起来。 见她站得那么高,袁长卿立时萎了,忙过去将她扶下来,皱眉道:“胡闹什么?!” 此时珊娘也来不及跟他较量长短了,忙问着桂叔:“到底怎么回事?” 桂叔这才意识到,他莽撞了,不禁一阵后悔。可事已至此,且珊娘的个性他再没有不清楚的,若这时候不跟她说清楚,她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报复他呢。 于是桂叔看了一眼袁长卿,把事情略减了几分严重性,跟珊娘说了。 却原来,侯瑞过了年后也该二十了,偏他仍是不改他那中二的性情,便是五太太为他的婚事cao劳着,他自个儿仍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五太太要带他去相亲,被五老爷骂狠了他也会去,去了也照样跟人家姑娘有说有笑的,只回来后就一个劲地摇头,只说自己功不成名不就的,不好耽误人家姑娘——别说,还真是。如今他又不上学了,考文是不行的,考武五老爷又不乐意叫他当兵,于是他整天游手好闲着,竟没个正经事可做。 多少年了,五老爷都是那个落拓的禀性,如今也不曾变化多少,直把家里几个孩子养得跟那山坡上的羊似的。侯玦天生胆小听话,是个省心的,至于侯瑞,只要侯瑞没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只要没人跑来找他告状,只要侯瑞天天按时归家,至于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老爷竟是统统不问。老爷不问,太太偶尔倒还问上两句。侯